第219章 恨相見(1 / 2)

更深夜,雪花舞,棲鳳宮,花香冷。

在欄前站得久了便也累了,再怎麼望眼欲穿,不管是麵具人、塵影還是冷寒霜都不會再回來。

我思緒空空地收回了望眼,一拂衣袖,抖落一袖雪花。

轉身進屋,喚香錦抱來冷寒霜的琴。於窗下,撫著那冰冷的琴弦。

撫琴人已去,隻留下這七條琴弦獨自哀鳴。

我眯眼,嶽麓山上冷寒霜萬箭穿心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現。我看著青姬抱著冷寒霜的軀體,毅然決然的跳下萬丈懸崖。

指尖力道一緊,一根琴弦斷裂。我的心猛然一顫,為什麼,死去的心還會有知覺?

一個人踉踉蹌蹌闖進了棲鳳宮,聲音幾乎是咆哮而至:“皇後,你聽見了朕在叫你麼?”

人已跌跌撞撞的撲倒在我跟前,帶著一身的酒氣,他全身的重量幾乎都壓在桌上這張琴上。我冷冷看著他,卻沒有回應。

他抬頭,斂目,冷硬俊美的臉龐,陰沉憤怒。

“皇後很傷心是嗎?”他邪魅一笑,帶著陰冷,抬手便欲掐住我的下顎。

我斷然將身子一偏,他伸出的手抓了個空。

“你就這麼恨我麼?”他聲調肅冷,帶著無邊的落寞:“難道你我之間已經再沒有了一絲情義了麼?”

“情義?”我有片刻的茫然,眼前這個俊美冷硬的臉龐,帶著深深的痛楚。他並不快樂,做了這麼多,他原來並不快樂。

“夫妻情義,難道一絲一毫都沒了麼?”他低吼,難掩心中失望。

我斜睨著他,眸子,不再是以前的眸子:“你和我談情義?棲鳳宮你黑夜刺殺於我可曾想過過夫妻情義?花海懸崖邊你親手剜去我的雙目你可曾想過夫妻情義?”

深深的疑惑凝在了他的臉上,他惱怒:“我沒做過這些,你為何要誣賴我?”

“自己做下的事情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馬淩風你何曾是個男人?”我譏笑出聲,用最鄙夷的語氣。

馬淩風愈加惱怒,他朝我咆哮:“你敢罵我?”

“我罵的就是你!”我的譏笑更重,眸光更冷,全身散發的氣息好似一座千年冰山,冷冷地要將他凍著:“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還愛我麼?”他凝眸,俯身看我:“你告訴我,你還愛我麼?”

“我已經死了,”我捂住我的心,平靜地告訴他:“再也沒有能力去愛了。”

“你在賭氣嗎?”他頷首,輕吟淺笑:“我知道你隻是在和我賭氣,一定是這樣!”

“我沒有!”我轉身,不願看他,一襲素白的衣裙逶迤拖地,瞥過他的眸子透著拒他的冰冷:“是你在瘋狂糾纏肆意毀滅,我和你的情,在你剜去我雙目的時候已經盡了!”

“可你還是回到了真的身邊,這就說明你還在乎我,心裏有我!”不甘讓他完全失態,他伸手不一把扯住我,拚命搖晃。

“留在這裏的,隻是一副軀殼。”我低低道,無謂的話卻刺激了他即將崩潰的神經。

“你一定要這麼說話麼?”他厲聲道,激動的情緒是難以抑製的狂躁,他伸出手鉗住我的胳膊狠命將我身子扭轉麵向他:“你寧可整天抱著這張琴在這裏黯然垂淚,也不肯笑著來麵對你的夫君,你就這麼恨我麼?”

“放開我!”我一揮衣袖,寬大的袖籠掃過他的眼眸,聲音平靜卻顯冷漠。

粗重的喘息無法遏製心底的怒火,他嗜血的雙眸似要將我整個人撕裂。長臂一揮,桌上的琴被他狠狠掃落於地上,琴發出一聲悶哼,琴身斷裂。

“為什麼要用一副冷冰冰的態度對我?為什麼?為什麼?”

我淡漠地看著他,鄙夷他的瘋狂。

馬淩風歇斯底裏的吼著,像一頭困獅:“你為什麼不發怒?”

“我不發怒是因為我已不在乎你如何對我,我不和你吵是因為我已無話可說。”我揚眉,淡漠如斯。

“如果你不愛了,你還可以恨我!”馬淩風握緊了拳頭,瞪著嗜血雙眸朝我怒吼:“可我討厭你這樣淡漠冰冷的樣子!”

“我說過以前的我已經死了,死去的心是不會知道痛的。不痛,就不會愛。不愛,又如何去恨?”我笑著,用一種超乎平常的淡然,將他徹底擊潰。

“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了你?”

“我從不懷疑你的冷酷!”

“好!很好!”他顫著聲音將揮起的大掌又落下,盯著我,帶著不甘,帶著狂怒,帶著心痛,他踉蹌著離去。

又一天過去,我在棲鳳宮枯坐,心神恍惚,形容憔悴。我不言不語,不哭不笑,就這樣一直坐著。

無風無浪若是一種平靜的話,那這樣的平靜卻讓香錦更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