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紅線之謎(1)(1 / 3)

安平縣近郊的小路上,陳二快步走著。他抬頭看了看越來越黑的天色,今夜星月並不明朗,似被一絲陰雲遮住,使得這四下無人的偏僻一隅的周圍一切景物皆幽暗如鬼魅一般,仿佛隨時會化作張著爪牙的鬼怪,向他撲來。

靜夜無聲,更加增添了陳二心中的恐懼。他不禁後悔不該為了在鄰村多打上一圈牌,晚了幾個時辰回家。他忍不住又張望了一下,心跳的聲音有如擂鼓,慌亂且急躁。那立於暗夜中的一塊塊墓碑,讓他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到縣郊的墓地。聽聞最近這裏鬧鬼,早傳言有人在此看到鬼影憧憧,還會閃現出若隱若現的藍色鬼火,跟著人移動。老人們都說,那是死者的陰魂不散,在這裏徘徊,糾纏生者。

陳二想到這,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隻有鞋底敲打在路上發出的嗒嗒聲,在這靜謐的夜裏回響。忽然一陣微風,夾帶著陰冷向他襲來。陳二一陣瑟縮,警覺地回頭張望,隻見一團幽藍色的火球,拖著閃光的尾巴在眼前躍動,東搖西蕩、飄忽不定。

陳二發出一聲淒厲且恐懼的慘叫,連滾帶爬拚命向前跑,頭也不敢回地向安平縣內奔去。唯有那團幽藍色的火光,依舊在漆黑的夜裏,詭異地飄蕩著。

第一卷紅線之謎圓月的夜晚,沒有一絲陰雲,月光清亮如銀,灑落在安平縣的每一條青石小巷裏。巷裏隻有打更的更夫經過,腳步聲亦似乎顯得小心翼翼,不忍踏碎這靜謐的夜。

一道略顯嬌小的身影俯趴在屋頂,一襲黑衣包裹在身上,月光映出一張姣好的女子的麵容。一頭青絲,被和衣服同色的帶子係於腦後,修長的柳眉下,一雙靈動的眼眸格外清亮,此時正專注地盯著空無一人的街道,目光機警且敏銳。小巧紅潤的櫻唇緊抿成一條線,透出她些許的緊張。白皙的皮膚宛若搪瓷一般,襯得五官更加漂亮。

忽然,她神色一凜,握緊手中的劍,蹙眉看著從一扇烏漆大門中匆匆而出的身影。她驀地身形一揚,起身、輕點足尖、提劍出鞘,所有動作一氣嗬成,人已經如蜻蜓點水般落在那黑影麵前。

“殺人犯,你往哪裏跑!”少女清脆的聲音嗬斥道。待看清眼前人的麵容,她方才還氣勢十足的神情露出些許的疑惑,不禁似自言自語地念道:“‘紅線幽靈’竟會是個男人?”

“姑娘,我看你誤會了。”低沉悅耳的男聲響起。月光下,一張俊美的臉龐,麵如朗星、器宇不凡,一襲月白色衣衫,和少女的黑衣相映生輝,令天空明亮的星月皆黯然失色。麵對少女手中閃著寒光的長劍,那男子依舊從容淡定,唇邊掛著一抹迷人的微笑。但少女卻沒忽視,在他白色長衫的衣角,沾染著一攤刺目的紅,還未幹涸的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少女被他漠視的態度微微激怒,厲聲斥責道:“哪兒來的誤會可言?我已在這裏等你多時,你這個殺人凶手,休想狡辯,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說罷,她不容對方再開口,移動身形,長劍順勢送了出去,直指男人的胸前。

那男人頗無奈地一歎,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柄折扇,看似輕輕一揮,少女卻覺一股渾然之力襲來,不費吹灰之力便化解了她的攻勢。少女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但隨即升起不甘,稍一調整身姿,再次揮劍向那人刺去。男人也不還擊,隻是左躲右閃和她周旋,還不忘解釋道:“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幽靈’,你幾時見過幽靈有腳會走,還有氣息的?”

“哼,我本就不相信有什麼鬧鬼一說,縣裏命案必是人為,你別想為自己脫罪!”少女正色道。

“隨你怎麼想。”男人像是無意和少女繼續糾纏,一個翩然轉身之後,向前翻騰而起,白衣飄動,淩空越過少女的頭頂,“有時間在這裏等凶手出現,不如盡早去查清案子,抓住真凶吧。”不等少女反應過來,那男子幾個起落,身形已消失在街角。

少女望著他遠去的方向,氣惱地握了握拳,“‘紅線幽靈’,我上官紫燕發誓,早晚會抓住你的,不管你是人是鬼!”說完,她又看了看半掩的烏漆大門,顧不得追趕那男子,轉身推門走了進去。

這院子裏靜得出奇,仿佛沒有一絲人跡。院子正中有一棵三人難以合抱的大樹,此時正值夏季,繁茂的枝葉遮蓋了半個院子,月光也無法透過濃密的枝葉。院子在搖動的幽暗樹影下,滲出一股陰森寒冷的氣息。

上官紫燕吸了吸鼻子,空氣中隱隱飄蕩的血腥味令她不安。她握緊劍,再往院子裏走了幾步,繞過那棵大樹,一幅猩紅色的畫麵躍至眼前。一個身形臃腫的中年女人半垂著頭靠在樹上,她肥胖的身體被無數紅線緊勒起來,一圈圈纏繞著捆綁在大樹上,其中的幾根紅線更是仿佛嵌入了她身上的肥肉中一般。上官紫燕深吸口氣,從她的位置,無法看清這女人的整個麵容,但死者唇邊淌著的一抹鮮血映入眼簾,格外觸目驚心。在死者的胸口,一把匕首沒入得隻剩下刀柄,猙獰的血不斷順著身體流下來,染紅了周圍的地麵。

上官紫燕張大嘴,手裏的劍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這才喚回了她的神誌。她飛快轉身,朝著大門的方向奔去,很快便在夜色中消失了。

今夜的安平縣並不太平,因為這一樁命案,再次掀起波瀾。忙了一整夜之後,縣令上官凜坐在花廳,輕輕按了按自己的額角,無奈地看著眼前站定的上官紫燕,緩緩開口說道:“紫燕,你什麼時候才能如個普通人家女子一般,好好待在閨房裏?”

“哥哥,我是在幫你抓凶手。”上官紫燕辯駁,“你在這安平縣為官幾年,從未斷錯過一樁案子,亦沒留下任何無果之案,如今還有十日就要離開安平縣,調往京城刑部任職,又怎能甘心讓這命案遺留下來?你難道不想在走前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