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凜輕聲一歎:“可你一個女子,整日舞槍弄棒終是不妥,我真擔心,若長久下去,你嫁不出去,我怎樣向死去的爹娘交代?我真後悔當初讓你去跟隔壁村子的老人學武,搞得現在一點兒女孩子模樣都沒有,看你這打扮。”
說完,上官凜還不忘掃一眼上官紫燕一身還未來得及換下的夜行衣,表示不滿。
“嫁人做什麼?”上官紫燕不屑一哼,雙目灼灼,“我要追隨哥哥,和你一起查案緝凶,將來到了刑部,還要成為第一女神捕。”
上官凜搖了搖頭,但眼中仍是難掩些許對這個唯一的妹妹的寵溺,他雙手一攤,道:“估計也沒有男人敢娶你,這下更好,縣裏的媒人一直被殺,我真擔心若媒人都死了,你便更加嫁不出去。”
“那豈不正合我意?”
“說到案子,紫燕你為何會出現在趙媒婆家,還成為發現屍首的第一人?”上官凜正色問道。事關命案,他也不禁嚴肅起來。
上官紫燕頭頭是道分析起來:“這一係列命案,加上今天被殺的趙媒婆,已有三名被害者,我總結出幾個共同點:首先是所謂的鬼火,每起案子發生的前一晚,都會有人在不遠的郊外墓地看到隱約的幽藍光在移動,所以才會有幽靈凶手的傳言;第二是被害人皆是媒人。細數安平縣內的媒人,不計算那些做小本營生的,知名的一共有五大媒婆,已死的是陳媒婆、劉媒婆,剩下就是趙、錢、齊三個媒婆。錢媒婆前日去了東村吃喜酒,至今還未回來。齊媒婆家裏新近來了客人暫住,人多眼雜。因此就隻剩下獨居的趙媒婆,是最易被凶手瞄上的。聽聞昨晚村人陳二夜間趕路,途徑墓地又見鬼火,我自然先想到去趙媒婆家門口把守,隻可惜還是去晚了。”
坐在椅上的上官凜聞言向前傾了傾身,關切地問道:“那你有何發現?”
“我有些許的預計失誤,之前兩起命案皆發生在夜裏,就想當然地認為這次凶手也會晚上行動,隻可惜我去的時候,隻看到凶手離開,沒能阻止案子的發生。”上官紫燕臉上露出一抹遺憾的神色。
“哦?那你可是看到了凶手?”上官凜追問。
上官紫燕略作沉吟,一張俊美的臉龐在她腦中閃現:“倒是看到可疑之人。”
“甚好,明日一早,我就請畫師來,做好那人的畫像貼於縣城中,也好早日緝拿此人歸案。”
“就按哥哥所說的辦。”上官紫燕點頭。
上官凜抬頭向外望了望將亮未明的天色:“你也忙了一整夜未眠,先去小憩片刻,再來查案不遲。”
“哥哥你也是。”上官紫燕流露出對哥哥的關心,也叮囑道。
安平縣衙的大堂上一片靜默,因為並未升堂,此時隻有上官凜與上官紫燕坐在案前,凝神關注著畫師的一舉一動。
“好了。”畫師放下筆,在上官紫燕的口述下,一張眉目俊朗出眾的臉躍然紙上。
上官凜接過畫紙端詳著,道:“這人相貌生得倒也不錯,既不像是鬼魅,更無殺人犯的凶煞之相。”
“哥哥,你這樣說就未免以貌取人了,試問有哪個凶手會把‘我是殺人犯’寫在臉上?”上官紫燕辯駁,“我昨日與他交過手,此人武功不凡。”
上官凜略露出幾分詫異:“還要在你之上?”上官紫燕的武功得高人指點,已非很多人所能及,就連眾多男子也從未有一人贏過她。如今聽她這樣說,上官凜不免感到有些意外。
上官紫燕略一遲疑,還是微微頷首,叮囑道:“若是發現此人,哥哥派人緝拿時定要小心。”
上官凜還沒來得及回答,腳步聲傳來,一名衙差快步走進來,向他行禮道:“啟稟大人,有人在外求見,說是和‘紅線幽靈’的命案有關。”
“哦?快請。”上官凜和上官紫燕互望一眼,上官紫燕起身走向一旁。按理說女子不可在這種場合拋頭露麵,但他們兄妹倆相依為命多年,許多繁複的規矩自然並不在意,更何況這裏隻是個人煙稀少的小縣城,更加不會被那些繁文縟節所牽製。因此,上官紫燕時常會站在衙差之後旁聽哥哥審案,自然,也幫了不少忙。
看著走進堂上的身穿白衣、怡然淡定的男子,上官紫燕雙目圓睜,嗔怒道:“原來是你,正愁無處緝拿你,你這個殺人凶手竟敢自己送上門來!”說罷,就要移身上前。
“紫燕!”上官凜忙喝住妹妹,神情中也顯露出幾分詫異,複又端詳著自己手中的畫像比對著,眼中閃過一抹深思。此人雖說是妹妹口中的可疑之人,但看他舉止自若,並無半點慌張之態,且氣質中流露出幾分與生俱來的富貴,無論怎樣,也不像連環殺人的凶手。於是上官凜放下畫像,靜默地凝視眼前的白衣男子,等著他開口。
那男子看了上官紫燕一眼,唇畔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輕笑,隨即轉向上官凜,朝他施一禮,恢複正色地自我介紹道:“在下青翊。”
“青翊,你看看這畫像之人,可是你?”上官凜說著,命一旁的畫師將畫紙遞給青翊。
青翊接過來端詳,低沉的笑聲從他口中逸出,卻仿佛毫不在意,“這畫得比我還差了幾分,不過也能看出模樣了。”
“那你就是不否認了?”上官凜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