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紫燕張了張口,卻未能說出什麼,最終隻是將不甘化作輕聲一歎,接受了哥哥的安排。她想想又說道:“如今安平縣有名的五大媒婆已經死了三個,還剩齊媒婆和錢媒婆兩人,即便將有嫌疑的青翊關了起來,也並不能完全放鬆警戒,我現在就去街上巡視。”
上官凜一把拉住想要向外走的上官紫燕,說道:“莫急,你忘了,我才說過,監視青翊的事情就由你來做,至於巡街,我會另派衙門的官差。”
“那我現在要幹什麼?”
上官凜指了指後堂的方向,溫和道:“去看看青翊那邊安頓得如何。”
“哥哥……”上官紫燕剛想反駁,觸及上官凜嗬護的目光,她也心知哥哥是不放心她的安全,為了不讓他為難,她隻得低聲應道,“我去就是了。”
上官紫燕踏入客房的時候,青翊正悠然自得地踱著步,四下打量房內。見到上官紫燕進來,他唇邊揚起一抹笑意,但那笑容卻讓紫燕覺得他有如一隻贏了棋局的狐狸一般,她恨不得立刻上前一掌打掉那可惡的表情。
“上官姑娘怎麼會這樣好心,特意來問候我?”青翊在上官紫燕麵前站定,促狹地問道。
“你以為我願意?”上官紫燕氣鼓鼓地白他一眼,“要不是哥哥要我來,我才不想和你這個殺人凶手打交道。”
“小燕子,話可不能隨便亂說,青某到底是不是凶手,還是等你查到證據再來評判。”
“我要是有證據,你還會好好地站在這裏?”青翊的一番話令上官紫燕氣結,青翊就是吃準這一點,才會如此氣定神閑。她慍怒地眨眨眼,忽而仿佛意識到什麼:“喂,你剛才叫我什麼?”
“小燕子,這不是你的名字嗎?另外,我有名有姓,不叫喂。”青翊依舊一副愜意的模樣,他走回桌旁坐下,不急不緩地倒上兩杯茶,自己端起其中一隻茶盞,慢悠悠地飲了起來,完全不將上官紫燕的怒氣看在眼裏。
“我叫上官紫燕,請不要隨意給別人改名。”
“你在要求得到別人尊重的時候,是否也該好好叫上一聲別人的名字?”青翊挑眉,靜候著上官紫燕的反應。
上官紫燕不甘地蹙起眉,明知他故意戲弄自己,卻拿青翊沒有任何辦法,她隻得頓了頓,垂下眼簾乖乖地輕聲喚道:“青翊公子。”
“很好,不過我不習慣這麼客套的稱呼,‘公子’兩字可免。”青翊滿意地笑著揮手,“但我還是覺得,‘小燕子’叫起來順口。”言下之意,他似乎並沒有改口的意思。
覺察被青翊擺了一道,上官紫燕一雙杏眼憤怒地瞪著他,“青翊,你……”
青翊唇邊笑意更深,將桌上的另一隻茶盞推向前,向上官紫燕體貼地示意道:“小燕子,你站了這麼久,不覺得累嗎?坐下喝口茶潤潤喉嚨再繼續罵人也不遲。”
上官紫燕腦中念頭一轉,雙目盈盈,意外安靜地依言走上前,探出手作勢要拿起茶盞,卻在半途出其不意地轉了方向,手腕一翻,拍向安坐在桌旁的青翊。青翊神色未變,甚至身體都不曾移動絲毫,隻是左手一擋,輕易便化解了上官紫燕的攻勢。上官紫燕一招未收,另一手複又握成拳揮了過去,青翊微微一笑,一抓、一拽,揮動衣袖,幹淨利索地將上官紫燕拉向自己,沒有心理準備的上官紫燕一個站立不穩,整個人瞬間跌進青翊的懷中,兩人呈現出一幅曖昧的畫麵。
即便隔著衣衫,上官紫燕還是能清晰地聽到青翊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讓從未和男人有如此近距離接觸的她,不由得有些失神。
“你的功夫雖不錯,但是贏不過我的,這點你上次就該明白,放棄吧,小燕子。”青翊說話間,溫熱的氣息拂過上官紫燕的麵頰。這樣親密的姿態,使得一抹緋紅飛上上官紫燕的麵頰,宛如春日綻放枝頭的桃花。
“你的身子還真輕,不愧是一隻小燕子。”青翊再度開口的聲音,終於喚回上官紫燕的神誌。她窘迫地推開青翊,站直身體,語無倫次地斥責道:“你,請你自重。”
“是你自己要攻過來的。”青翊平靜地陳述事實。
“我……”上官紫燕一時語塞,畢竟技不如人,再說下去也並無任何意義。她漲紅著臉拿起桌上的茶盞,不由分說一口氣飲了下去,用力把空杯放回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想說的是……”青翊頓了頓,望著上官紫燕,將話尾慢慢拖長,“你拿錯杯子了,那一隻是我方才所用的。”
上官紫燕聞言,還未緩和的臉色似乎愈發嫣紅。她不敢再看青翊那張俊朗的麵容,慌忙低頭說了句:“我先告辭了。”說罷,逃命一般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客房。
青翊仍坐在原地,望著上官紫燕匆忙離去的背影,臉上掛著一抹饒有興味的神情。
“爹,您慢一點,剛下過雨,路麵濕滑。”安平縣郊外的小路上,一老一少兩個身影相依而行,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傳出。
被她攙扶的老人,仰頭看了看漆黑的天色,但那一雙晦暗的眼眸卻顯示了這個動作徒勞無功,原來他乃是個盲眼之人。他向身旁的女兒詢問道:“杏兒,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被喚作杏兒的女子答:“子時了。”
老人輕聲一歎:“都是爹的病折騰到現在,才會這麼晚還要趕路回家,辛苦你了。”
“爹,您別這樣說。”雖知道老人看不到,杏兒還是用力搖了搖頭。
忽然,老人的腳步一頓,側耳仔細聽去:“是不是有人來了?”
杏兒忙向前看去,在朦朧的月光下,小路仿佛被籠罩在白茫茫的薄霧中,看不清前方,但卻未見人影。於是,她搖頭道:“路上並無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