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的臉色早已蒼白如雪,可他目光卻愈加明亮,他仿佛看到他未曾看到的畫麵,畫麵中所立的那道身影,正是他終日魂牽夢繞之人。
身影輕拭嘴角鮮血,暫且壓下傷勢,伸手一揮,就將陰靈果抓入手中。此果剛一入手,她隻覺寒意森森,如同抓著塊深海玄冰一般。隻是這般寒意又怎敵她心間的冰霜。
她不在耽擱,身子向上一躍,片刻後,隻聽噗的一聲,她已鑽出潭麵。
望著潭麵四周明顯濃鬱了的陰寒氣息,她眉頭不由一皺,轉身望向陳沐,目光恢複冰冷,手掌屈指一招,就將陳沐攝了過來,帶著他走入霧中。
不多時,已來到一間石室內,身影瞧也未瞧他一眼,便將陰靈果塞入他的嘴中,隨手一拍,陰靈果順勢一衝,化作靈液進入他的腹中,接著手掌一鬆,陳沐已掉落在地。身影身子一晃,便消失在地,出現時,已盤膝於一塊平坦的石塊上,雙手捏決,心神沉入丹田,閉目調息,剛才與鬼臉一番戰鬥她已牽動暗疾,又受新傷,若不快些調養靜修,隻怕後患無窮。
不過她卻高估了陳沐,在她看來,陳沐能夠破除陣法進入此地,修為一定不會太低,就此吞食陰靈果不會有太大問題。然而她又怎知陳沐正是借了老者的光,依靠著光幕護體,才能僥幸來到此地。
陰靈果常年吸收陰氣,蘊含龐大陰寒靈力,單獨吞食對於她這樣實力來說,不過多運轉幾次修為便可無恙,可陳沐修為低下,若沒有藥性極烈的靈果與此果中和,單獨吞食隻怕就不是療傷奇果,而是致命的**。
此時,陰靈果已化作精純的陰寒靈力,在陳沐體內洶湧澎湃,陰寒靈力不斷湧入受傷部位,恢複著他的傷勢,陰寒靈力雖在修複他的傷勢,但同樣也湧入他受傷的部位,湧入他的全身,與他結合在了一起。
片刻,陳沐已全身冒著寒氣,身影依舊盤膝並未有所察覺。
不知過了多久,身影感到一股濃鬱的陰寒氣息在身邊升騰,心神一恍,便睜開雙眼,借著微弱的光芒,隻見陳沐麵色烏黑,全身僵直,寒氣正從他的體內緩緩散發而出。
身影目中疑惑乍閃而過,當即將陳沐攝了過來,手掌靈力吞吐,連拍陳沐周身幾大要穴,接著向他的丹田猛地一揉,手剛一落定,濃鬱的陰氣便從陳沐體內散出,全身寒意昂然。
“修為如此之低也敢闖入此地,真是不知死活,該做的我也都做,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說著,掌間徒起一陣怪風,將陳沐拋飛出去,落至一塊石頭上。
等得陳沐悠悠醒轉,恢複知覺,已經又過了兩天兩夜,雖然周身冒出的陰寒氣息減弱了許多,可他仍然全身僵硬。開始慢慢恢複知覺當口,他滿眼漆黑,遍身兀自麻木不仁,還以為尚在洶湧的江中,未脫險境。心裏想睜眼張口,舉手伸足,無奈整個身子都不聽使喚,空自掙紮得一身冷汗,哪能動得分毫。隻喉頭衝出淒慘的驚號之聲,在他自己以為大聲疾呼,其實他人聽去卻是音如遊絲,力弱已極。
半晌,他五官知覺才有點恢複過來,雖然眼前依然漆黑,四肢依然難以自主,卻已察覺自己睡在硬物上,這才明白自己已經遇救,脫了險境。
陳沐迷茫之中,驀地想要明白自己怎樣遇救?是誰救了自己?此地又是什麼地方?心裏一連串疑問,急想問個清楚,無奈心裏想說話,覺得自己喉嚨都不聽使喚,自己耳朵竟聽不出自己說話的聲音。他以為自己受傷過甚,弄得嗓子都啞了,心裏一陣難受,拚命的一掙紮,癱在石塊上的身子居然微微的動彈了一下,但身體緊隨的痛楚卻讓他痛苦不堪。
從這天起,陳沐天天在石塊上度日。
一晃過了幾天,他的四肢仍是毫無知覺,稍一動彈便鑽心地疼,睜眼兀是不能,直到將近又過了十來日,陰寒氣息不再從他體內冒出,才能夠睜開眼睛。
想要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樣,他努力睜大眼睛,奈何石室光線微弱,加之霧氣縈繞,所見更是模糊。
他運起全身力氣,卻不想調動出幾絲靈力,靈力在眼眶流轉間,極力一看,入目處的那張臉龐卻將他嚇了一跳,本還虛弱的他陡受此驚,竟又暈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