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轟頂!
努力了多年想要忘掉的過去,在這一刻紛紛雜雜地全部擠進她的腦海裏,她的指尖緊緊攥著被單的邊緣,指節因過度用力而微微發白。
一隻溫暖的手覆過來,將她的手指輕柔掰開:“放鬆,不然打針會疼。”
她回過神來,如同甩開烙鐵一樣,甩開了他的手。
她討厭男人的碰觸,除了曾經的齊禛,是個例外。
想到那個名字,心底最深處的那些痛再次攪動起來,翻滾如潮。
室內一片寂靜,隻有雨敲打玻璃窗的聲音,滴答,滴答,像人在落淚。
可她沒哭,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淡漠。
吊瓶裏的液體已經輸完,她伸手按鈴,護士進來拔了針,整個過程裏,她一句話也沒說。
護士走了,她慢慢撐著床起身,彎下腰穿鞋,輕聲說:“謝謝你陸先生,今天的醫藥費我會還給你的。”
他沉默地望了她半晌才開口:“你高燒剛退,腳也扭傷了,不能出院。”
她不作聲,拿了自己的東西就走,卻在剛踏出幾步的時候胳膊被拽住,整個人往後跌進他的懷裏。
“看來你外表變了,骨子裏卻一點沒變。”他的唇就在她的耳邊,低語如呢喃。
他的懷抱裏有煙草氣息,和齊禛一樣。
她有瞬間的恍神,隨即卻更加抗拒,拚命想要推開他。
可本就虛弱的她,哪裏是他的對手,她被他禁錮在懷裏動彈不得,情急之下,她提起腳跺了下去。
高跟鞋的鞋跟是利器,他輕微地悶哼一聲,卻笑了開來:“從第一次見你,我就覺得你這個女孩子身上有股匪氣,果然。”
“你有病。”她仰起臉恨恨地罵,卻驟然被堵住了唇。
他吻了她。
而且是深吻,他扣住她的下頜,舌尖以席卷之勢,毫不客氣地品嚐她的味道。
她感覺所有的空氣都快被他奪走,幾近窒息,但還是勉強積蓄起餘下的力氣,想要繼續用高跟鞋踩他,迫使他鬆手。
可這一次他卻沒讓她得逞,而是直接將她壓倒在床鋪上,使她的腳懸空,再也沒有攻擊的餘地。
身體相疊,情勢越發曖昧,她開始真正慌了……
眼角的餘光瞟到垂在床上的呼叫器,她費力地用手肘去碰,終於,鈴響了。
下一刻,護士出現在病房門口,看到裏麵的情景,目瞪口呆。
而那個罪魁禍首這才鬆開她直起身,動作優雅,表情沒有半點尷尬。
葉初曉狼狽地坐起來,紅著臉扯好自己淩亂的衣襟。
護士大概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病人現在不適合做劇烈運動。”
那一刻,葉初曉清晰地看見陸正南眼中的戲謔,但他卻回答得十分“誠懇”:“好的,我們會注意。”
葉初曉恨恨地瞪他,強忍著上去踹他兩腳的衝動。
而既然病人家屬已經表示會遵醫囑,那其他的“私事”也就不好管得太多了,何況這還是院長親自陪同過來的大人物,得罪不起。護士識情知趣地走了,並且為他們關好了門。
陸正南在床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以手撐額,不緊不慢地開口:“我這個人呢,對待男女問題很直接,看得順眼就在一起,太繁瑣的步驟沒必要,也太矯情,你說是不是?”
敢情他剛認識就強吻別人還特有理!還真是無恥到一定境界了!葉初曉氣極反笑:“真不好意思,你看我順眼,可我看你不順眼。剛才那事兒,我就當磕了碰了被狗咬了,睡一覺也就過去了,以後就算我們再見麵也別裝認識,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他聽著她一口氣罵完,對她眨眨眼,笑容裏帶著點兒邪氣:“喲,那恐怕不行,你忘了我是你的客戶?就算你想不理我,你上司也不會答應吧?”
葉初曉頓時血氣上湧,真想一拍桌子說“大不了我不幹了”,可轉眼間,她的目光又黯淡下來。
現實太殘酷,她撂不起這句狠話。
室內的氣氛再度沉默下來,他望著她半晌,忽然站起身來:“今晚你還是留在這吧,我先走了,有什麼事兒你就叫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