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幹嘛跟四嫂這麼生分?”盛璿在一旁嘟囔,他沒理她,跟葉初曉說了聲再見,便轉身離開。
葉初曉看了一眼那張名片,上麵的頭銜很嚇人,俞行遠,某省廳副廳長。
這時,盛璿也站起來:“我把項岷這頭豬弄走,你老公就交給你了。”
老公?葉初曉無語地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某人。
但盛璿已經拖著項岷,一路抱怨地走了,她歎了口氣,推推陸正南:“你醒醒。”
可他哼了一聲,便又沒動靜了。
葉初曉隻好扶著他站起來,他全身重量頓時都壓在了她身上,她忍不住像盛璿剛才一樣嘀咕:“沉得像頭豬。”
聽見罵他,他倒耳朵靈得很,還知道反駁:“我……不是……豬。”
“不是豬你自己走。”葉初曉沒好氣地吼了一句,吃力地架起他出門。
好不容易把他弄上了出租車,問他住在哪,也是一問三不知,她沒辦法,隻好讓司機把他們送到最近的酒店。
當服務台的小姐要看身份證,她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伸手去他口袋裏掏出了錢包。身份證果然在裏麵,她抽出來給對方登記,卻就在這時,看見了下麵壓著的一張發黃的舊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幾個十來歲的少年,按照模樣,依稀能辨認出其中正有今天一起吃飯的四個人,但還有另一個短頭發神采飛揚的女孩,不知道是誰。
而更奇怪的是,那女孩身邊的人,頭像被徹底塗黑成一團,看不清麵容……
葉初曉正在愣神,前台小姐已經登記完,把身份證還給了她。
她按原樣給陸正南放回錢包,拿著房卡帶他上樓。
進電梯時遇到個保安,見陸正南醉成這樣,本想過來幫忙,卻被他揮開了手,他還皺著眉,像個不高興的孩子:“不要你扶。”
葉初曉隻得抱歉地笑:“不好意思,他……”話還沒說完,陸正南就捂住了她的嘴,語氣霸道之極:“不許你跟別的男人說話。”
她扭頭想躲開,可柔軟的唇劃過他的掌心,他卻有了反應,竟貼過來想吻她。
保安見狀,趕緊識趣地走開。
葉初曉的臉漲得通紅,在保安走後,忍無可忍地低吼:“你再鬧我把你丟垃圾桶裏過夜。”
他這才勉強老實了,可進了電梯,又抱住了她的腰,臉還在她頸窩處蹭來蹭去:“我頭好疼。”
“誰叫你喝那麼多酒?活該!”她推他,卻被他摟得更緊,小狗似地撒嬌:“真的好疼,你給我揉揉。”
葉初曉真覺得自從遇上這瘟神,自己的日子就沒正常過,勉強給他揉了兩下,隻想快點進房間,把他丟下好趕緊走。
總算是到了客房,她把他扔到床上就想離開,卻不想就在這個瞬間,他竟一個翻身,壓住了她。
“你要幹什麼?”她惱怒地想要掀開他,可喝醉了的人,力氣大得驚人,她居然動彈不了。
他越俯越低,臉在她眼前一寸寸放大,可她卻漸漸看清,此刻他的眼神,那般茫然,仿佛不認識她一般,又仿佛,是透過了她,在看另外一個人。
她心裏更是驚疑不定,不顧一切地掙紮,終於,脫身而起,可就在這時,卻被他從背後抱住。
“不要走,我求你,不要走。”他的聲音暗啞,似含著近乎無望的央求。
她在這一刻,忽然想起了當初,她也曾經如此卑微地求過齊禛,可最終,他還是一根根掰開了她的手指,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她的視線。
心底最脆弱的某處,酸澀難忍,她僵直的身體慢慢軟了下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好,我不走。”
留下來,坐在他的身邊,他好像終於安心了,握著她的手睡去。
她靠坐在床頭,沉默地看著他,直覺他的心裏,大概也有某道無法愈合的傷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或許情節不同,但其中投入的感情,卻一定有相似之處。她輕輕地歎了口氣,想起身去洗個臉,可剛一動,衣角就被他緊緊拽住。
看著他在睡夢中不安地皺眉,她終究還是沒動,但這樣長久的僵坐,再加上之前的折騰,困意慢慢襲來,她逐漸抵擋不住……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躺到床上的,可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他懷裏。
一睜開眼睛,便對上他深邃的眸子,她迷蒙地望著他,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立刻想推開他,他卻環住了她的腰,聲音裏有笑意:“再睡會兒,天還沒亮呢。”
“不要。”她拒絕,卻被他用被子裹得更緊:“你昨晚累了,多睡一陣,不然白天上班撐不住。”說完他從另一邊起身下床,去浴室洗澡。
葉初曉聽著浴室裏傳來的嘩嘩水聲,怔怔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隻覺得最近的一切,真像個混亂的夢。
她跟陸正南,原本兩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居然飛速進展到在一個房間裏睡覺洗澡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