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3)

“我馬上就下來。”她回了句,然後掛斷電話收拾東西。

沈婭卻在這個時候出現,趴在她的桌上低聲問:“聽人說中午除了陸少,還有另一個男的來找你,你們仨看著很微妙,那人是誰?”

“這公司裏八卦傳得可真快。”葉初曉顧左右而言他,不願正麵回答。

可唯一深知她過往生平的沈婭,卻從她刻意躲閃的神色中,猜出了幾分,遲疑地問:“難道是……齊禛?”

葉初曉正在拿文件夾的手,微微一頓,抬起眼來,輕歎了口氣。

“他還有臉來找你?”沈婭咬牙切齒,語調不自覺提高了兩分,旁邊的人,立刻敏感地往這邊望。

葉初曉忙拉了拉她的手。

她忍下來,沒再說話,等著葉初曉一起出門,兩個人沒有坐電梯,而是選擇了步行下樓。

高跟鞋敲打著地麵的聲音,在空曠的樓梯間裏,特別響亮,仿佛一聲聲,敲打在人的心上。

“米粒兒的事,隻怕藏不住了。”先開口的人是葉初曉,唇邊帶著苦笑。

“你別怕。”沈婭滿眼怒火:“他要敢在這事上搞什麼幺蛾子,你看我不罵他個狗血噴頭,當初你受了多少苦,命都差點沒了……”

“算了,別說了。”葉初曉搖頭打斷她,轉過頭去,眸色淒然。

她不想提起那段往事,每次想起來,都會錐心噬骨地疼。

沈婭看著她,不忍地握緊她的手,輕聲問:“陸少也知道了吧?他怎麼說?”

“齊禛是他三哥……”葉初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其中的關係:“但他們之間……似乎有過節,他說如果齊禛和我爭撫養權……他會幫我。”她沒有告訴沈婭,他說幫她的前提是結婚。

“那太好了,陸少真的是個好男人,你要好好把握。”沈婭的情緒又上揚了起來。

“婭婭,”葉初曉猶豫了片刻,才低低開口:“你不覺得……他對我,好得太突然了嗎?”

“興許是一見鍾情呢?”沈婭依舊樂觀。

葉初曉卻在心裏,沉沉一歎。她不相信陸正南是個會輕易陷入情網的人,他其實比任何人都冷靜。她總覺得這裏麵,似乎藏著某些她不知道的緣故。

而這時,她的手機又響了,電話那一頭,陸正南在催促:“怎麼還沒下來?我們還要回家拿衣服呢。”

“拿什麼衣服?”她一愣。

“你的。”他回答:“從今兒起,你搬過來,我們同居吧。”

“同居?”葉初曉不禁失聲反問,卻看見沈婭已經興致勃勃地湊到跟前,怕她一會兒又跟著瞎起哄,隻好說了句“待會兒見麵再說”,便匆匆掛斷。

沈婭本來還想探聽,葉初曉卻搶在她前麵開口:“趕緊走吧,他在樓下等。”

她撇撇嘴,一臉鬼笑。

當見到陸正南,她打了個招呼,後麵的話意味深長:“陸少你可要抓緊時間啊,免得被別的壞人攪了局。”

“婭婭。”葉初曉瞪她了一眼。

“好了,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我先走。”沈婭笑著揮手。有了齊禛做對比,她越發覺得隻有陸正南,才是葉初曉真正的良人。

“回頭來我們家玩哦。”陸正南也同樣笑眯眯地揮手,擠眉弄眼地感謝他這個堅定的同盟軍。

葉初曉看著他倆一唱一和,無語至極。

等沈婭走遠,兩個人上了車,陸正南抓住她的手,拇指的指腹,在她掌心裏摩挲。

她不自在地想甩開他,他卻幹脆拉起她的手,在唇邊一吻,笑得邪裏邪氣:“一想到同居……嗯……我就熱血沸騰……”

“熱血沸騰你個頭!”葉初曉臉紅:“誰說要跟你同居?”

“不行嘛。”他又開始撒嬌:“昨晚沒你,我都睡不著。”

這時,前麵從斜刺裏闖出一輛車,和他們險險擦過,葉初曉嚇出了一身冷汗,低吼:“你專心開車行不行?”

“那你答應我。”他借機耍賴:“不然我拚了這命不要了,和你死在一起。”

“你演偶像劇呢?”葉初曉嗤之以鼻,指甲在他虎口上一掐,他吃痛鬆手,她趁機擺脫,坐正了身體。

“壞小孩。”他嘀咕,伸手過來把她的頭發揉得亂七八糟:“我就要跟你一起住,免得你有時間想別人。”

他的語氣霸道,卻又似隱隱含著些不安,葉初曉微怔,不自覺地抬起眼看她。

他也望著她:“在我身邊,你就不會想齊禛了。”

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無言地別開視線,他凝視她片刻,哂然一笑,轉過頭認真開車,未再言語。

到了她家,她不動,他便開始自作主張地幫她收拾衣服,當他指尖勾著她的內衣,表情一本正經地問她:“這件帶嗎?”

她終於忍不住,衝過去奪下他手裏的東西:“色狼。”

而他幹脆“將色就色”,將她壓在衣櫃上,身體抵過來,手滑入她的裙擺邊緣,低啞的聲音充滿魅惑:“其實就住在這裏也不錯,我很喜歡你的這張床。”

他的唇隨即覆了上來,這一次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猛急切,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勁。

她極力掙紮,卻無濟於事,他的唇借勢下滑,吻上她的鎖骨,頓時,她渾身一個激靈,忽然感覺腿間有股詭異的熱流湧出。

她即刻推開他,他還不依不饒,她的臉已紅透,隻得咬牙實話實說:“我來例假了。”他頓時泄了氣,懊惱地指控:“你怎麼會這個時候來例假?”

“還不都怪你!”葉初曉紅著臉低吼,坐起來顫抖著手整理好衣服,拿了東西去衛生間。

直到回來時,她的臉上依舊有淡淡的紅暈,原本每次來例假都會覺得乏力,剛才又被他那樣一番折騰,更是覺得周身酸疼,一動不想動。

他也察覺到了她的疲憊,不再玩笑,扶著她躺平:“你睡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叫你。”

“你又不會做飯。”她低聲咕噥了一句。

他捏捏她的鼻子,給她把被角掖好:“叫你睡你就睡,哪來這麼多廢話?”

她睨了睨他,閉上眼睛,沒過多久,呼吸便漸漸均勻。

他看著她不設防的睡顏,知道她現在,即使內心也許依舊想要排斥,潛意識裏卻已經逐漸習慣他的存在。

習慣是愛情的開始。

她會真正愛上他的,一定會。

當葉初曉再次被叫醒的時候,空氣中已經有了飯菜的香味,坐起身來,驚訝地看見桌上竟擺好了四菜一湯。

“可別急著感動,這不是我做的,是買的。”他倒坦白,將擰幹了水的熱毛巾遞到她手上,讓她擦臉。

“熱水也是你買的?”葉初曉順口問。

他笑著敲了一下她的頭:“當然不是,我剛燒的水。”

她沒再作聲,心中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二樓的水管最近幾天壞了,隻能拎著桶去一樓的公共水房打水,那裏狹窄而髒亂。像他這樣的人,大概從來沒有過這樣艱苦的日子吧?

她把臉藏在毛巾下麵,聲音悶悶地傳出來:“謝謝。”

“老夫老妻的,說什麼謝。”他眸光閃了閃,卻回答得很自然。

他們現在的相處模式,倒的確像老夫老妻,隻可惜,到目前為止,她的心裏,還住著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不過,快了……他嘴角不易覺察地微微一勾。

等她洗完臉過來,他已經盛好了湯,拿著勺子要喂她。

“我自己喝就行了。”她想接過碗,他卻固執地把湯喂到她唇邊:“你現在是特殊時期,身為老公的我,當然要服侍。”

老公老婆的,他已經說得很順口,而她聽得多了,也漸漸麻木,懶得反駁。

無奈地被他喂著喝了大半碗湯,期間還要不停地聽他碎碎念,什麼這時候應該多吃紅棗補血啦,不能穿裙子要穿長褲免得凍著腿啦,晚上不能熬夜要早睡啦……

到最後她終於忍無可忍地翻白眼:“大哥,你這方麵的經驗可真豐富啊。”

“哎,你可別以為我這是從別的女的那裏學來的啊,”他趕緊澄清:“我以前可從來沒這麼服侍過人。”

“那誰知道?”她撇嘴,心底卻又似隱隱有絲微甜。

“真的!”他再度強調,眼中浮起淡淡的傷感:“我以前就是太渾,太不懂怎麼對人好。”

她怔了怔,輕輕拍拍他的胳膊:“你挺好的。”

這句安慰,像是化開了他的陰霾,他又笑了起來,親親她:“你知道我好就行。”

正在說笑,他的電話響了。

他懶洋洋地接起來“喂”了一聲,對方說了句什麼,他直接拒絕:“我沒空,伺候老婆呢。”

“四哥……”那邊的項岷猶豫了一下才說:“三嫂今晚剛飛過來了,我們給她接風呢。”

陸正南驀地一愣,悄然望向葉初曉……

她正在盛湯,並無異樣,他鬆了口氣,狀若無事地說了句:“就說我忙著,回見。”

也不等項岷再開口,他便掛斷了電話,繼續照顧葉初曉吃飯。

而項岷在那邊拿著手機,卻眼神苦惱。

“正南哥怎麼說?”對麵的人殷切地問。

項岷雖說常常不識相,但陸正南之前的警告,還有齊禛那次私下問他葉初曉的事,也讓他察覺到其中有蹊蹺,此刻不敢貿然提起葉初曉的事,隻支吾著說了句四哥忙著,就低頭吃菜。

齊禛和俞行遠看著他的神色,自是心知肚明陸正南在忙什麼,但他們二人各懷心思,亦是隻字不提。

至於盛璿,向來和施曼不對盤,今天肯來已經是給齊禛麵子,席間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

於是,這事就這樣過去。

施曼不解內情,隻以為陸正南又像以前一樣,故意冷落她,雖然不悅,卻也不好表現在臉上,隻兀自堆著笑,跟這個碰杯,跟那個拉家常,製造虛假繁榮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