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裏措好了詞,開口問道:“請問你在這附近有沒有看到一個白衣男子,三十歲左右,長得很好看?”
他不變表情,不知道在不在思考我的話,“你爹?”
我真想一巴掌把他拍地上摳都摳不下來!
“你見過不到三十歲的爹帶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兒的麼!!”
他放下背上的筐,走近我笑道:“你生氣起來的樣子真是可愛!”
我一下子愣在原地,他出聲笑著揚長而去,進了我身後的院子。
最後我用三個小金刀換的他給我的線索,可是我身上現在連一個小金刀也沒有,我說你陪我去找師叔,找到了他會給你錢的。他說好。他又問要是找不到怎麼辦,我說那也得謝謝你,我給你做頓飯、收拾收拾屋子就離開。他又笑。我們兩人一拍即合。
去往山上的路不難走,就是彎彎曲曲的很遠,路上我們交換了很多沒有價值的信息,我說我不是本地人,他說他叫賀子卿,我說哇塞這名字好好聽啊,他鄙視的看著我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我說我不知道,他又鄙視了我一下,接著問道,你師叔叫什麼呢,我說我也不知道,這回他懶得鄙視我了。
走了許久還不見師叔,我問他,賀子卿,你是不是騙我,要把我拐到深山老林裏害我?他隻是笑而不語,接著往前走。我心裏著實有些害怕。
兩人都不出聲,沉默淹沒了山岡。
他說,他早上上山采藥的時候看著了我說的那個人,不過當時他已身負重傷,血流不止。
我聽了馬上眼淚就掉了下來,我哭著問他,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他說,他早知道我會是這樣的反應,才遲遲不敢告訴我。
我馬上抹了抹眼淚,不哭了,我堅強的說,他在哪兒?
他歎口氣答道,他真的不知道。
我當時想先抽死他然後再抽死自己。
我深深地吐納,難怪到了山腳就辨不出味道來了,我從未了解過師叔的血液是什麼味道啊,我哭得滿臉淚痕,憑我自己的感覺想象他血液的味道,每想一層就更難過一層,他這樣保護我,我卻在他危難的時候幫不上一點忙。我抽泣著踉蹌著循著想象中的味道找去,賀子卿在身後喊道:“你瘋了,林子裏到處是毒物,不能亂走的!”
我的眼淚淹沒在風裏:“你放心,小金刀我一定會給你的。”
“我不要了還不行嗎,你的師叔就這麼重要嗎,你不要命啦?”他在後麵追了上來,很急切。
我不說話,瘋了似的循著味道往前跑,我腦子裏一片空白,甚至已經辨不出味道來了,隻是憑著感覺找到方向,有什麼東西劃破了我的裙子,劃傷了我的皮膚,還有蟲子咬了我的腿,我隻感覺到皮膚破裂,卻感覺不到疼痛了。
賀子卿說得對,師叔對我來說就是那麼重要,他就像個神一般的存在,在我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給我拯救給我安慰,沒有他我就活不下來,任何人也不會體會到我對師叔的情感和依賴,那是一種比融入骨血還要親近的感覺。有些時候這種感情是如何泛濫起來的,誰也說不明白。雖然我和師叔相見不過短短三天,我卻覺得像是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