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緣起(一)
公元456年的中洲大陸,四國鼎立。這片大陸上的人們已經兩百年沒有過戰爭。這對於都有著雄霸野心的四國君主來說,是一件難熬又無奈的事。他們一代代僵持下來。每一代的君主都帶著無法統一中洲大陸的遺憾而離去。他們的子孫也一代代重複他們的命運。
可盡管如此,這裏的人們卻依然沒有放棄希望。東靖、西琪、南詔、北璘四國正在適應優勝劣汰的競爭法則,東靖和西琪逐漸強大起來,南詔和北璘的君主一直很努力想要改變,卻依舊阻止不了自己的國家漸漸衰弱的局麵。雖然這在公元456這一年還隻是一個很細微的差別。但是,四國的君主卻都不著急,他們在等。兩百年的時間,他們已經練就了足夠的耐心。他們裝作看不到彼此的變化,專心致誌地對付自己身邊那些夾縫裏求生存的少數民族部落,然後暗中積蓄力量,準備最後的一搏。
對於四國周邊的少數民族部落來說,這兩百年是一個黑暗的時代,在四國虎視眈眈的注視下,他們動彈不得,就像是猛獸儲存的糧食,餓了的時候吃一塊,興致好的時候也吃一塊。
西琪帝國以西的西都部族是西琪帝國附屬少數民族部落裏最大的一支。他們擁有眾多的人口以及有著卓越才能的領導者——西都察木哈。因此,這塊肉也成為西琪帝國覬覦已久的一塊肥肉,隻是由於和三大帝國之間的較量讓西琪不敢輕易言戰,以及西都部族離西琪比較遠,打了之後山高皇帝遠,也隻不過給它周圍的部族做嫁衣裳。因此,西琪皇帝阮翼輝一直對西都部族采取嚴厲打壓,卻不吞並的政策。
可察木哈越想要西都部族變強大以脫離西琪控製,卻越被西琪捆住手腳,動彈不得。他已經盡力韜光養晦,可是卻依舊無法躲過西琪皇帝阮翼輝犀利的眼睛。
臨族會覺族族長很會利用這一點,時常劫掠西都部族的族人。察木哈忍無可忍反擊回去,可是立刻就招來了厄運。西琪大軍壓境的時候,察木哈隻能出降。他終於體會到漢人那句“樹大招風”所包含的無奈。他心裏很清楚西琪最終想要的是自己的人頭和土地,但是卻不會現在動手。因為西都土地離西琪國界遙遠,阮翼輝不會當傻子,為別人做嫁衣裳。因此,他想要打下西都,就必須先打下西都和西琪之間大大小小七八個部族。
太陽落下了山,以往這個時候是一天最溫馨輕鬆的時候。做完了一天工作的西都人趕著牛羊從山上下來,蒙古包上空飄蕩的淡淡青煙和空氣中牛糞燃燒的氣味混合成了西都族人最幸福的向往。孩子們會在這個時候在蒙古包附近追逐打鬧,一邊做事的主婦會不時抬頭看一眼孩子們,然後微笑。
可是今天,一切都是如此平靜。察木哈坐在王帳裏默默沉思。遠處那隱隱綽綽的大軍仿佛是壓在他心上的一塊大石,讓他無法喘息。部族的人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一家人的蒙古包升起青煙。連外麵玩耍的孩子都被愁容滿麵的父母抱在懷中,靜靜坐在家中,任黑暗一點點籠罩。他們在等著族長——察木哈的決定。這個決定是投降也好,是決戰也好,他們不會有一個人有半點遲疑,哪怕是婦人和孩子。
難熬的一夜,東方的天空漸漸泛起了青色的晨光,一點點透出來,站在王帳前的察木哈堅毅的側臉漸漸清晰,他身邊的王妃隻是抱著沉沉睡著的孩子,默默看著他。她知道他已經做出了決定。歎了口氣,她吩咐身後的婢女,去請族中長老前來。
察木哈回頭對王妃抱歉地笑了笑:“又要你跟著我受苦了!”
王妃搖搖頭:“不要這樣說,你是西都部族的天,是我的天,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無論是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察木哈的眼眶忽然一熱,他掩飾著,伸手從王妃手裏抱過沉睡的孩子,好讓王妃能輕鬆一些。孩子在他的肩頭繼續沉睡,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床”已經從溫柔美麗的母親換成了如大山一般堅毅的父親。察木哈轉過頭看著天空漸漸泛白,他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飄渺:“西都部族必須強大,我們從來不是臣服在別人腳下的奴隸,我們要自由的生活,就必須強大。可是……我們卻沒有遇到一個好的時代。我隻盼望著能看到這一盤下了兩百多年的棋能產生變化,隻要有變化,我們就有機會。我想帶著族人過上不會被西琪帝國欺負,不會被臨族欺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