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筆太碎！”林文淩突然發話，方一停下筆身子僵了僵。
“你一個大男生用筆怎麼婆婆媽媽的，”林文淩走到方一身後伸出手，“有大號的筆嗎？”
方一從身邊摸了一隻畫筆遞給林文淩，林文淩抓過方一另一隻手中的調色盤，調了兩筆，唰唰就往畫紙上抹，把方一剛剛細碎的色彩都蓋上了。
林文淩皺著眉，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內心如此焦躁。他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口氣太過刻薄，但卻無法自製。
修改完，林文淩將畫筆往方一麵前一戳：“喏，用大筆畫！”
等了一會，卻不見方一接手，林文淩將視線移上方一的臉，隻見方一正深深地盯著自己。林文淩下意識便往後縮了縮脖子，心裏一緊：“看什麼看？”
方一抬手輕輕握住林文淩拿著畫筆的手，驚得林文淩手微微一抖。
“林老師……”
林文淩看進方一的眼底，那裏麵深深的壓抑和痛苦仿佛傳染到他一般，讓他無法動彈。
“最後一次，”方一的聲音有些不穩，“……我能親老師一下嗎？”
林文淩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想要開口拒絕，喉頭卻緊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見林文淩不說話，方一便大著膽子輕輕拉下林文淩的身子。
林文淩的脖子僵直著，連反抗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方一伸直背脊，仰起頭，輕柔地吻上了林文淩的唇。
林文淩睜大著眼睛，方一卻沒再有其他的動作，隻是輕輕將自己的唇貼著他的。
不知過了多久，方一才緩緩放開林文淩。林文淩眨了眨幹澀的雙眼，覺得腰都僵硬了。
方一苦澀地笑了笑：“對不起啊，昨天才說了不會讓老師再為難的……”
林文淩張了張嘴：“你……”
“最後一次，以後不會了。”方一從林文淩手中拿回畫具，“……真的。”
“……下不為例。”林文淩轉身走到窗邊去拿起茶杯。
茶水入口，非但沒能衝散舌根的苦澀，卻反而更苦了。
“林老師，校長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音樂老師放下電話，向林文淩轉達到。
林文淩疑惑地皺了皺眉。
“啊，林老師來了，坐，坐。”校長笑著將林文淩讓到桌邊的沙發上坐著了。
“校長突然叫我來有什麼事嗎？”林文淩下意識地交握起雙手，校長那感覺不到笑意的笑容讓他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校長擺出個為難的表情：“其實，我收到一張照片，讓我很困惑……想叫林老師來了解一下真實情況。”
林文淩疑惑道：“什麼……照片？”
“咳嗯……”校長低頭清了下嗓子，抬眼盯住林文淩，“是……林老師跟一個男學生……接吻的照片。”
林文淩手不受控製猛地一抖，忙更緊地握住了，強忍住想要環緊雙臂的衝動，林文淩回盯著校長，心中百轉千回，口中卻一個藉口都找不出來。
“林老師你不必緊張，”校長移開視線換了個坐姿，“其實這種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都是學生一廂情願的情況比較多。”
校長又看向林文淩：“所以……我想聽聽林老師你的解釋。”
林文淩低下頭，雙手緊握到指節發白，使盡全身力氣才能控製住自己不發抖。
是誰拍了照片？雖說畫室比較偏僻，但偶爾也會有人經過。是他太不小心了。現在再去糾結是被誰看到也已經於事無補了。他能想出什麼藉口？被拍了照片還能找什麼藉口？
“咳……那個方一……我聽說原本就不是什麼好學生，”見林文淩不開口，校長便又接著說道，“林老師是個負責任的好教師，我都清楚，但一味的包庇學生也不好……既然出了這種事，那個口頭保證自然也就作罷了，林老師不必擔心。”
校長的一席話驚醒了林文淩，林文淩抬頭去看校長。校長的眼色果然暗示著他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他沒有責任的話，自然錯就會全都被推到方一身上。再加上打工的事情，那方一被退學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林文淩感覺渾身霎時冰涼。
吞了一下口水，林文淩對滿眼期待的校長張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