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幽若然不放心地看著烈無殤,卻也一臉無奈。
“走吧!”烈無殤也不多言,轉身徑直像庭院外走去。
見此情此境,幽若然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好將藥瓶放在窗欞之處,跟在烈無殤身後默默地走了出去。
烈無殤和幽若然已離去,月胤澈拿著瓶子,細細端詳著,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僅僅隻是這麼一小瓶,就可以那麼輕而易舉地斬斷他和她糾纏了幾世的愛恨情癡!這世上最痛苦的該是什麼?不是不兩情相悅,而是生人作死別。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他和她難道就隻能成為陌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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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嚴一一醒來卻在房內未看見月胤澈的身影。她無力地下了床,向堂屋走去。
月胤澈側身對著她坐在圓桌旁,一手把玩著手中的酒盅,一手支著下巴,若有所思。桌上擺著幾盤農家小菜和一壺酒。
嚴一一走了過去,看著他,忍不住喚了一聲:“澈?”
月胤澈扭頭,微微一笑,仿佛有千萬道美麗的光芒將這簡陋的堂屋照耀得如人間天堂。
“一一,你醒了!”
“恩!”
“陪朕一起用早飯吧!”
“恩!”嚴一一點了點頭,輕輕地移開他身旁的一張凳子,坐了下來。
“這是朕叫隔壁的人家做的!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月胤澈夾了一片香菇,放到了嚴一一的碗中。
這一刻,嚴一一忽然很想哭。這是她幻想了千萬次未果的場景,沒想到今日終於美夢成真了。
她夾起那一片香菇,喊在嘴裏,淚水不知不覺間滴落了下來。
“好吃嗎?”月胤澈極其寵溺地問道,眼裏卻是一片濃重的陰鬱。
“有點鹹……”嚴一一嗚咽道。
“傻瓜!你沾著眼淚一起吃,自然是鹹的。”月胤澈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淡淡笑道。
“人家怎麼知道眼淚這麼鹹?說不定這香菇本來就是鹹的!”嚴一一努力吸了吸鼻子,想把所有幸福的眼淚憋回眼眶內。
“鹹的話,喝杯酒吧!”月胤澈舉起一杯早已斟好的酒,端到她麵前,手卻忍不住抖了一下,杯中的酒順勢灑落了幾滴在桌上。
“我不喜歡喝酒,太嗆了!”嚴一一不肯接杯,實際上她是怕不小心喝醉了,又白白浪費了這短暫的幸福時間。
“這是水,很甜的!喝了以後,你就會忘記一切痛苦,剩下的隻有開心……”
“騙人!”嚴一一賭氣道,心底不由想起水洛痕。曾經在這小茅屋,他也是這般柔情而認真地說著謊話。
“我陪你一起喝,你就不會覺得嗆人了!”說罷,月胤澈將酒盅放在她手中,自己則拿起另一個酒盅,等著於她碰杯飲盡。
“好!”嚴一一嬉笑著接過杯中放在唇邊,準備一飲而盡。
“等等!”月胤澈突然打斷了她,眼中的陰鬱變成了水汽。
“恩?”嚴一一望著他,驚異地睜著杏眼。
“我看凡人新婚之夜,都要喝過交杯酒後才算正式夫妻。不如,我們也喝一杯交杯如何?”月胤澈溫柔地看著她,似要把她的模樣分毫不差地刻進眼眸中。
嚴一一一怔,一抹緋紅飄然而至。
她微微地點了點頭,伸出端著酒盅的右手纏繞著他的手臂,仰起頭,痛快地將這一杯幸福與期盼悉數流進心底。
月胤澈見她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表情既痛苦又悲涼,那句想阻止她的話始終卡在喉間說不出來。他怔了片刻之後,亦微微仰著頭,悄悄地將這一杯忘情水倒在了地上。
她可以忘記他,但他卻不能忘記她!他願意永世背負著失去她的痛苦隻是站在暗處,遠遠地,靜靜地看著她,隻要能每天她活著,看到她快樂,一切一切付出都值得!
他伸手輕撫她的麵龐,目光一直不敢偏離。下一刻,她和他就將徹底變成這世間最為熟悉的陌生人!再無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