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有一定方向的直奔酒吧“默默”,他猜測小泥或許還會在那裏唱歌。這個僥幸的心理在丁俊傑衝進默默後被打破。他見舞台上不是小泥,再環視四周,最後連廁所都沒放過,在女廁所外堵了半天,差點被當作色情狂。惹得從廁所出來的女人都用戒備的目光盯著他。最終被酒吧裏強烈的重型音響和晃眼的燈光給逼了出來。
再然後丁俊傑就如無頭蒼蠅般,在平安夜的街上竄來竄去,束手無策。本想去瞧瞧上回遇見小泥的那班中級車,但想想幾率太小幾乎為零,於是放棄。
這時天開始下起不知是雪水還是雨的東西,如果不小心掉進脖子裏,冰涼刺骨。
丁俊傑毫無頭緒的走在街上,冷得直發抖。他把衣領豎起,看著街上人群逐漸稀少,但卻成雙成對相擁而依,那暖暖的人情味印襯得照滿霓虹燈的大街滿是節日之外的淒涼。丁俊傑冷得牙打顫,幾次在新裏欲放棄了,說不準小泥這是正和同學在哪兒狂歡呢!
但一想到有兩位老人焦急萬分的等待,他就狠不下心。
丁俊傑摸出手機,打到懂事長家裏,果然不出他所聊,林小泥仍未回家。再問她是何時出門的,就聽董事長急切的說:
“昨天就出去了,她媽說了她兩句,那孩子轉身就走掉了。本以為她一會就會回來,可哪知都兩天兩夜了!她走的時候兩手空空,除了她身上那隻手機,一定連錢也沒帶!那孩子我知道,又沒什麼朋友,佳然那邊也說不知道……這可怎麼辦?都幾十小時了,打她的手機也不接,難道出事了?小丁,你說要不要報警?”一向不苟言笑的董事長,居然來詢問自己一個剛出茅廬的後生該怎麼辦,看了他的確是慌了神了,再加上當董事長說到要不要報警時,林母在一邊猛的哭起來,悲痛寸腸之感,丁俊傑忙安慰二老,說明天再報警,說自己一定把小泥找到。
董事長千恩萬謝下掛上手機。丁俊傑想,他是一個統領公司走向強大的元老,他此刻的身份卻更是一位尋女不著,擔心牽掛的父親。
丁俊傑聚精會神一想,林小泥不是打過自己電話嗎?
原來她發短信給自己時真是在求助?於是立即撥了小泥的號碼。
丁俊傑用電話撥過去還沒通的當兒,再一思索,她連父母的電話都不接,更何況是得罪了她的自己。
通常情況下,在抱著十萬火急的心態打對方手機,一般不是關機就是無信號。所以當丁俊傑抱著一絲希望撥通林小泥手機,並聽到她哽咽的聲音時,那驚喜是相當大的。
丁俊傑一邊向小泥的方向趕,一邊在心裏組織語言,欲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但當丁俊傑迅速趕到重慶某長途汽車站時,那個蜷縮在冰涼的椅子上,腦袋埋在雙臂中,穿紅色毛衣的女孩所帶給他的卻不僅僅的震怒,更多的還是難以控製的心疼。
林小泥蹲在汽車站的椅子上,穿著顯眼的紅色毛衣,十米外都看得出她在發抖!
“小泥!”丁俊傑大聲地喊她。那個以前怎麼叫都覺得別扭的名字,在這一刻竟然脫口而出還充滿感情,有不可思議的心疼和不忍。
林小泥抬頭一見是丁俊傑,立即想起身撲過來。不料蹲太久了,雙腳已經麻痹,剛一觸地就摔了個狗吃屎。丁俊傑大步跑過去,一把擁住她僵硬如冰的身子,死命得把她抱在懷裏,讓她身子能暖和一點。
見她隻穿一見毛衣,臉、鼻頭、手都凍得通紅,顫抖著的嘴唇已經是烏紫得可怕,想必早已凍得毫無知覺。
丁俊傑嚇壞了,那種揪心的疼竟猶猶豫豫地從心底升起,早先想到的罵詞也竭盡忘光。
小泥定了定神,二話不說,張嘴“哇——”地哭起來。越哭越委屈,越覺得傷心,一發不起收拾,“啊——嗚——我———好冷!我——好怕!恨——恨死你!”
由於太冷,她一邊哭一邊就把小臉往丁俊傑的大衣裏鑽。
丁俊傑顧不得冷凍,忙脫下外套給她披上,再把她抱到椅子上,緊緊擁住小泥瘦小顫動的身子,忍不住問:“你怎麼在這裏?怎麼不回家?你在這裏坐多久了?”
小泥不回答,一個勁兒哭,含糊不清的說話,不斷叫冷。
丁俊傑隻得把她抱得更緊,用臉和她的臉取暖。
她的臉凍得嚇人!
他又忙把衣服解開,讓小泥把手放在他內衣裏……
候車室裏冷清至極,偶爾進出一兩個乘客,好奇得望著這對抱成一團相互取暖,動作奇異的“情侶”,以為他們正在演出一曲生離死別。
大概過了半小時,小泥終於不再發抖,臉也不再青紫得厲害,丁俊傑這才鬆了口氣。
“小泥,你怎麼坐在這裏?”他輕聲的問,用從未對女人說過的溫柔,害怕嚇住懷裏的小東西。
小泥斷斷續續,用委屈萬分的聲音嚷:“爸爸媽媽不要我了!我不喜歡當醫生,可他們偏讓我去!還凶我,我好冷……又沒錢,我找佳然哥他居然說要陪他老婆看電影!找你收留我,你也不肯,你也凶我!我……我是個沒人要的人!”說著一傷心,眼淚又滾滾而下。
“我哪時凶了你?”丁俊傑覺得莫名其妙。
“就凶了就凶了!”小泥不依的擺動雙手,撒起潑來。
“好好好,凶了凶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丁俊傑見她髒著一張小花臉,這一哭又如一隻被遺棄的小貓似的,凍得話都說不清楚了,也不忍心再和她計較。耐心的哄她“別亂動了,呆會又冷!”再輕輕把她的雙手捉住,塞進衣服裏。
小泥見對方妥協了這才罷休,卻止不住哽咽的餘波,把頭往他懷裏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