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姝異象在半夜終止,遊蕩大半夜的無數人恢複正常。並非僅僅落愁城,夜姝照耀的任何地方,就是說整個世界都發生了這種狀況。如此大規模,在有人類記載的曆史上絕無僅有。
生靈在被夜姝控製,向夜姝的方位行進時,世界的秩序是亂套的;在脫離控製後,才是真正亂的開始。未知讓人向往,更讓人恐懼。遭遇這種事,清醒後恐慌理所應當成為情緒主導,無論人或獸。這精神繃緊最敏感的時刻,各處都有衝突發生,傷亡不可計數。
雲曦很幸運,他有雲之落照顧,早早回到家中拋棄腦海中一切酣然入睡。而家裏的另一個人物,身為爺爺的衛修竹,理應受到更多照顧,卻被變相遺棄。他孤身一人向東走了半夜,向西折返又走了半夜,等回來時天色已然破曉。
衛修竹踏入家門的第一刻是破口大罵,然而還沒罵盡興,已經乏困到再也支撐不住,倒頭構築起春秋大夢。
這並不能全責怪這姐弟倆。雲曦境界不夠,貿然出去,幫不上忙倒是其次,添亂子最有可能。雲之落安置好弟弟後出去找過,奈何偌大落愁城,人海茫茫,實在是有心無力。沒任何辦法,在她心中,這個弟弟比爺爺更重要。
因為姐姐曾要求要見雨青浮,雲曦還在糾結如何向雨青浮說明情況時,雲之落已經找上門。約定好的兩人在雲曦觀察不到的角落談了很久很久。至於在談著什麼,無論雲曦如何表示好奇,兩人皆不為所動,閉口不言。
平淡日子一天天熬過去,終於等到出訪雲域的日子。這天濃雲密布,預示著落愁城不久又會有雨光顧。
在天色微微發亮時,雲曦已經醒來,迫切想動身。但是那非常重要的禮物卻放置在雲之落房間,對方十幾年的積威使他不敢過早敲門。於是不該自己做飯的時候,他早早把飯做好,以吃飯的名義叫醒對方。
“落落,起床吃飯了。有你最愛吃的。”他站在雲之落門前喊道。
久久沒人回應,再喊一遍結果仍舊如此。推門而入,發現人根本不在,一同消失的還有那特殊的禮物。他意識到一些可能發生的情況,姐姐代替自己前往雲域了。
顧不得吃飯,他以最快速度跑向域主府。對這條道路他是相當熟悉,畢竟常常放學後以各種名義送雨青浮回家。路上風有些涼,但心中焦躁,感覺體內有文火在遊蕩,烤著一處又一處地方,燙得人很難受。
“域主府”三個大字門匾下的朱紅大門緊閉。他嚐試推了幾番卻紋絲不動,隻得從兩人高的圍牆上翻過。為了見雨青浮,他心驚膽戰翻過幾次,後來發現沒人懲罰後變本加厲,三天兩頭翻越,此時他是輕車熟路。
雨域域主府與其他各域不同,沒有護衛沒有下人,隻有域主和雨青浮兩人。偌大府邸,盡管花草樹木亭台樓閣精巧布置,缺少人氣的情況下,還是顯得空曠。
雲曦走到雨青浮的住處,恰恰碰到她打著哈欠出門。他內心的焦躁被這個可愛至極的哈欠撲滅,心神寧靜下笑得陽光燦爛;雨青浮卻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