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切說開了,他心中也算是舒服了不少,畢竟此事一直欺瞞於方琳琅,對她的喜愛越多,愧疚便越大。今日此言,兩人心中也算是再無芥蒂,沈淮安也是輕鬆了不少。
他想起先前顧辭所言,心中對沈千幸甚是愧疚難當。沈淮安握著方琳琅的手輕輕摩挲著,小聲道:“之前在宮中,你和千幸之間多有誤會,現在可是還在生氣?”
“她言盡不實又不是我冤枉了她。”提及此事,方琳琅心中還是有些許的惱怒冒出來,但是卻愛恨分明得很,於宮中一事,她怨懟於沈千幸是真,但眼下沈千幸的性命岌岌可危,她心中猶如火燒般的緊張灼痛也是真,絲毫都未曾混淆。
沈淮安有些無力,摸了摸方琳琅的腦袋道:“其實千幸並非是那樣的小人,你不會不知。當日的確是她說錯了話,你卻沒有深想,若是你強硬的逼著皇上發落了慧妃和五皇子,那將會給我沈家和方家帶來怎樣的威壓,你可有想過?”
方琳琅不言不語了片刻,卻沒有所動容,隻是靜靜道:“我和千幸之間的事情,無須你插手,閉嘴。”
眼下也實在不是什麼好好說話的時機,沈淮安便沉默了下來,掀開被子一角,讓方琳琅躺下後,輕聲道:“眼看天都要亮了,先睡一會吧。”
方琳琅點了點頭,也的確是乏了,躲回被窩中蜷縮了一下,也未勸沈淮安休息,知道他擔心沈千幸的安危,就算躺下了也未必能合得上眼。
很快天光大亮,沈淮安命客棧的人燉了一盅補品來,進了房中,空氣中還殘存著一絲揮之不去的血香,沈千幸的胸口已經不見一絲起伏,沈淮安大驚失色地上前探入她的頸窩間一試,稍微還能感覺到一絲絲的跳動,這才大大鬆了口氣。
顧辭身上真氣流動,以毫不吝嗇的之姿盡數渡給沈千幸,勉強能吊住她最後一口氣。
他喉間的傷已經草草處理了,纏著一層雪白的繃帶來,他抱著沈千幸,眼神極為渙散,仿佛隻要沈千幸一口氣沒提上來,他也要跟著垮了。
沈淮安擦了擦沈千幸略顯幹涸的唇角,隻能無言地默默陪著,昨日晚上已經差人回京城向沈宵傳遞了消息,這等大事他自然不敢瞞著,想來若大夫人知道沈千幸重傷至此,竟然要心驚得昏厥,日日吃齋念佛來為沈千幸祈福了。
巳時,一身泥濘的雲辭率人回來,抱拳道:“王爺,自昨晚開始屬下便率人搜索崖底,都不見玄雀的蹤影,隻尋到了一處血泊,沒有任何人的屍首,全部都搜遍了。”
此時顧辭的眼中才慢慢流轉回一絲生氣來,冷冷地看了雲辭一眼,緩緩道:“繼續搜。”
雲辭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沈淮安沉吟一聲,開口道:“你和玄雀正麵交鋒過,即便是這萬丈深淵,他跌下去究竟會不會身死,你應該能判斷得出來。他武功高絕,顯然不是輕易會喪命的主兒,隻怕是錯過了。”
顧辭閉上眼睛,長歎了一聲,放虎歸山後患無窮的道理他怎麼會不懂,但眼下最主要的就是沈千幸的傷勢。一夜未睡,又因為心中思慮繁重,顧辭的眼下都泛起了一絲明顯的鴉青色來,顯然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遭受了極大的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