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齊蒼璧平靜的眼波下掩藏在深處的陰鬱,謝宋覺得自己好像突兀的一下子撕開了他的傷疤,看著似乎要好了,可結痂並不代表愈合。
謝宋從來沒有想過,他的小弟子的身世居然這樣曲折,在皇家,越曲折的身世就代表著越多的利益糾葛,所以他說那些刺客是為他而來,的確是極有可能的。
“都過去了……”一向自詡才高八鬥的謝宋,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該說什麼話而不知所措,良久他才幹巴巴的出言勸道。
“我知道,師父。”齊蒼璧卻突然笑了,他微微抿了抿唇,眼眸中似乎有閃光,“第一次將這件事告訴別人,說完之後,我感覺自己好像鬆了一口氣。都是過去了,我放得下。我隻是想告訴師父,若說這次的刺客,想必是早有準備早作預謀,那麼他們必定和南蕭有關。也許他們在北章也有合謀者,可有南蕭勢力這是一定的。”
南蕭的那些人,他們如今怎麼可能按捺的住,事關皇位,即便我身處北章,隻要一日不死,他們都會一日心不能寧。齊蒼璧暗想。
“好,我知道了。”謝宋將他那隻一直被自己握著的手塞進了錦被裏,“我會去弄清楚,你就好好養傷。”
第二日,謝宋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的門房看到他,便迎了上來,顯然早就得了主子的吩咐。謝宋跟著那門房,一路往南去。
太子府是章帝在太子成婚前撥給他的府邸,原是前朝的一位長公主的舊府,位於皇城中軸旁,位置十分好。那位長公主的駙馬是個有名的才子,夫婦二人一向是花前月下、談月觀竹,所以所修的府邸十分清雅。雖然章帝當初命禮部擴建了此府,可基本還是仿照舊院之風而建,所以謝宋這一路是走的暈頭轉向,滿眼都是鬆柏青竹,流水環路。
也不知師姐當初是怎麼記得路,他暗暗想。
太子竟然早早便站在書房外等著他,一見他便迎了上來,和煦一笑:“師弟來了,本王等你良久了。”
“怎好讓殿下在此處等著,”謝宋忙行了禮,聽到太子如此不見外的“師弟”稱呼,他倒是驚訝了一下,不禁思考起太子的用意來。
“這次怎麼不喊姐夫了?”太子朗聲笑道,拉著謝宋進了書房。
謝宋也笑了:“怎好讓殿下每次都恕在下無罪啊。”
太子府上的書房,擺設倒是也十分簡單,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謝宋掃了一眼,看到書案後的牆上懸著的一幅畫,抿了抿唇。那幅畫畫的是江上孤舟,風波初停,意境巧妙,行筆流暢,寥寥幾筆便是風流之采。落款隻一枚閑章“致虛”。
“素聞樂歸博才多識,可能看出這是何人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