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之後,謝宋幾不可見的笑了笑,也不再迂回繞彎:“父仇,我謝樂歸是永不會忘的。殿下願勵精圖治,也是北章萬民之幸,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縱使已非章人,樂歸也願盡綿薄之力。”
“說來本王也並非沒有私心,若能將北章動局穩定,本王的位子也會穩一些。”太子誠懇的說,“本王此次尋你相助,也定不會辜負你,若樂歸你能助我一道,將來本王定為謝太傅翻案,無論此案的主使是何人,縱是手眼通天,本王也定不會讓太傅清白之身蒙上一絲汙點。”
縱是手眼通天……謝宋的心中驀地一震,太子此言,究竟是無意出口還是有意所指?通天,叫一國太子也稱為“通天”的人……雖然早已想到此案背後定有皇帝的影子,可如今聽太子之意,竟是章帝在幕後推動的?究竟是為何,章帝會這樣迫不及待的想要了父親的性命?謝宋想了很多,他一向以為自己對父親足夠了解,可如今看來,父親的手中,定然握著連章帝都深為忌憚的東西,叫他在幾近暮年的多疑之際,坐臥難安。
謝宋勉強按下心中的狐疑,正色道:“多謝殿下,其實謝宋畢竟一介白衣,恐不能助殿下良多,但殿下若有所需,必定竭盡全力。”
“於本王看來,樂歸你是這盤棋中本王最合適不過的合作者。剛剛本王說的隱晦,但樂歸你定然也對章國如今的朝堂之局有所了解,本王所忌憚的,無非是父皇的信任,宋相的權勢,二弟的相逼。但本王既然如今隻是儲君,都容不下宋相,定然也不會推倒一個,再親手培植一個。”
“而謝宋如今非北章人,卻又長於北章,對此故地,我總是有能力,有眷戀,卻不會久留。”謝宋接道。
太子含蓄的點了點頭:“正是,不過此之謂其一。如今廖大將軍雖非吾陣營,卻對北章忠心耿耿,本王的舉動,雖有私意,卻也是為了北章基業,他定不會阻攔。反而是宋相如今在朝堂攀枝錯落,門生眾多,尚書令賀南已成二弟嶽翁。當初謝太傅尚在時,清流一派皆以其馬首是瞻,太傅之才之德,叫本王既敬且佩,定無質疑。可如今,太傅已逝,當初一案前禦史中丞田襄也被株連,本王已是無人可信。”
當初謝文謙一案牽連眾多,太子卻獨獨提到了禦史中丞,謝宋怎會聽不懂他的深意,便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道:“所幸田中丞後,陛下為了安撫清流,將文宿文大人遷為禦史中丞,文大人忠君愛國,定能為殿下所用。”
……
兩人皆是聞弦歌而知雅意之人,一番談話也算默契,本來是二三分的取信在兩人坦誠相交之後也又增了幾分,至謝宋要離開之時,已是賓主盡歡,太子一路將謝宋送至太子府外,在最後還不忘相邀三日後宮宴相見。
謝宋笑著應諾,告辭了太子,著馬夫打馬回了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