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晨光熹微,嬴政的聲音終於再度響起。“好了,忙了一宿,你也回去休息一會吧,此事早朝再議。你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闔門的聲音再度響起,吟月趕忙閉眼。

嬴政用手勢屏退了上前為他更衣的宮婢,自行寬衣,上床坐在了吟月身旁。

厚實的大掌有著極輕的力度,一下一下落在吟月的鬢邊,長滿厚繭的皮膚撩動了發絲,引起發絲的戰栗,使得它纏上手指,纏入人心。

長發綰君心......

吟月回來之初,日日毒癮三番四次的大作,而每次嬴政看到她受煎熬,亦痛心疾首,特別是每每想到她回來時身上的痕跡,他更是心痛的無法言語。嬴政好恨自己,恨自己沒有好好保護他,恨自己有那麼長時間不在她身旁,使得她遭此橫禍。因此,吟月回來後,嬴政沒有為她安排宮室,刻意將她留在他自己的寢宮。

日日開眼便相對,夜夜入懷方休眠。

那一下一下的輕撫,喚起了吟月內心的情感,撥動了吟月的心弦。記憶裏,好像每次他因處理國事而晚歸都會如此坐在床上,一下一下地撫過吟月的臉頰發梢。那輕柔的力道似在表達無聲的歉意,在替手的主人說:“對不起,我回來晚了。”盡管吟月從不理會,他卻還是如此。

心中的柔軟被觸及,情感如脫韁的野馬奔騰,情緒在霎那失控。吟月轉身,趴在嬴政身上,將臉貼在他的胸口,“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聽著吟月的話,嬴政靠在床頭無聲地笑了,適才的怒氣一下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以往,無論嬴政說什麼,吟月都置若罔聞,不置一詞;使得他總是在一個人演獨角戲,自言自語,自問自答。

這次是吟月回來後第一次主動同他說話,嬴政心中的欣喜溢於言表。“沒什麼,吵醒你了嗎?”

“去,別敷衍我。沒什麼事的話,你怎麼會如此大動肝火。”

“怎麼?你很在意我。”

吟月抬起頭,斜睨了一眼笑得滿臉無害的嬴政,“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調侃了?”吟月的手指無意識的在他胸膛上劃圈,引發了他一陣陣的戰栗。

吟月的手纖細修長,但因長期握槍而長滿粗繭;嬴政的手溫熱厚實,但因長期握劍而長滿厚繭。溫暖的大手握住了那隻正胡作非為的小手。兩雙骨節分明的手互相摩挲,粗糙的厚繭磨著各自的皮膚。

“是關於鄭國渠的。”

“鄭國渠?”

看出了吟月的疑惑,嬴政握住吟月的手。十指交握,嬴政款款將這些年發生的事向吟月徐徐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