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仍舊閉目躺在那,不動、不語、不理會,但他的手指稍稍收縮了一下。
知兒莫若母。趙姬帶著徐福悄然退下,留一室靜謐供嬴政細細思量。
聽見門開闔的聲音,嬴政的五指驟然收緊,雙手攥緊身下明黃的綢子,指節皆已發白。嬴政的胸膛起伏越來越大,眼角似有若無的晶亮平添了幾分無助、孤弱。倏而,嬴政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轉身將臉埋在明黃的錦被中。不知他表情如何,不知他心情如何。有風從窗口吹進宮殿,撩動了床紗,晃動了珠簾,吹落了燭心的眼淚。
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
趙姬在門外佇立良久,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是否不應該讓吟月離去。夜風輕輕,吹散燭煙,飛花亂愁腸。直至驚覺身上微涼,趙姬方如夢初醒般,轉身離開了嬴政的宮殿。
次日一早,新帝自登基以來破天荒的準時上了早朝。此舉震驚了正得誌的相國,也令後宮中的太後感到欣慰。趙姬高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原處。精神一放鬆,人便感到不適,傳喚太醫方知曉是前夜風大因是受涼,偶感風寒。
太後病的消息本屬後宮領事範疇,更何況王上未立王後,太後則是後宮之主,而神通廣大的呂相國不知從何知曉太後身體微恙一事,當日便進後宮探望。
上朝幾日後,嬴政悲哀的發現他的君權幾已被完全架空,萬般無奈之下,嬴政隻好去找太後趙姬。
趙姬是何等精明的女人,雖身在後宮卻早看出了朝堂上的端倪,所以當素來與之不親近的嬴政突然來訪,不需嬴政道明來意趙姬便已了然。
一切皆在意料之中,趙姬在聽了嬴政闡述朝堂格局後並未太驚訝,隻是淡淡說了聲:“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距嬴政找趙姬不過半月,市井街巷開始流言四起,僅一周時間流言便遍布了大街小巷。不知從何處來的消息,就這麼讓大家一傳十,十傳百的流傳開來,而傳言內容卻是宮闈之事。眾人皆道:當今王上乃呂相國與趙太後之子,並非先王之子……
宮闈秘文,王家醜事,朝堂眾臣皆各有想法,卻無人敢在當事人麵前議論。
嬴政是最後才知道這條消息的,當他聽到這個消息時,怒不可遏的他當即擺駕太後的雨薇宮。
剛過晚膳正是掌燈之時,可太後宮中長廊卻一片漆黑,不見人影。嬴政一行還未走近雨薇宮內殿便聽見一陣陣嬌媚酥人的□□。嬴政身後的宦官聞之皆麵露難色,紛紛想阻撓,試圖扭轉嬴政的路線,可怒火中燒的嬴政哪聽得進其它,不僅如此,更是加快腳下步伐,親手推開雨薇宮內殿大門。
滿室□□,旖旎綻放。白玉的軀體交纏在一起,幾欲融於一體。
眼前的景象令嬴政絕望,那床上相交纏的兩人除了太後趙姬、相國呂不韋還能有誰?
幼小的君王絕望了,轉身小小的身影湮沒在濃濃夜色中…
嬴政的帝位風雨飄搖,流言蜚語中,一道聖旨令全國震驚。嬴政下旨將所有議論此事的人全部關押入牢,判處死刑。聖旨下達的當天便有幾百平民慘遭拘捕。
一時間,全國上下皆惶恐異常,無人敢再妄自議論。
流言雖已止住,但殘暴的政治手段令嬴政的帝位在風雨中,更加汲汲可危。
這道聖旨就像一個信號彈,一個君權與相權爭奪的信號彈,而大戰一觸即發。
一個月後,經相國同意,韓國人鄭國留秦修理鄭國渠。這一修就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