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吳孟奇站在碼頭,看著正在離港的商船。這艘商船是吳孟奇帶回來的那三艘清國商船中的一艘,如今正滿載著各種補給和工具朝瓊州而去。船長還是原先那位老人,隻是趙瑞給他派上去,負責測繪的事情。雖然隻有幾天的航程,不過這也是吳孟奇對趙瑞的一次考驗。如今看著他離開,吳孟奇心中有著期望。
望著商船漸漸遠離,直至消失,吳孟奇才收回了目光。
“王叔,我讓你辦的事情如何?”
王勝就在他一旁,聽他問了,就答道:“少主人,我把你的話跟他們說了。有些人同意了,還有人需得過了年,才能答複。不過我想他們中大多數人,都會同意的。”
吳孟奇讓王勝辦的事情,就是征詢船上的船員是否願意把家人遷移去瓊州。有些人家裏就他一個,沒什麼顧忌。而有家人的船員,想的自然多了,需要時間考慮也是清理之中的事情。這些人雖然是他父親留下來的班底,可是以前他們做的都是正經事情,自然沒有問題。而現在吳孟奇要做的事情,就不那麼安全了。對於留在自己身邊辦事的人,他自然得有一種約束,家人永遠是捆住一個人最好的辦法。
聽了王勝的回答,他點頭繼續問道:“去四川和湖廣的人派了嗎?”
“派了,按照您的吩咐,我派了六個人,分作兩批,已經走了兩天。”
做生意最關鍵的就是信息,吳孟奇讓這些人去西川、湖廣,就是打聽那裏的匪亂情況。有了這些信息,他才能更好的掌控這次的糧食生意和自己的其他動作。
“好,走吧。”
吳孟奇領著人離開碼頭,便去了伯父那裏,這是他們約好的。
跟著七叔,進了書房,吳孟奇發現伯父和另一人已經在房間裏等他了。
“老七,你出去守著,別讓人進來。”
七叔答應著,退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孟奇,坐吧,我已經把你的事情跟你伍伯伯說了,你們好好談談。”吳啟恒說完,安坐這喝茶,不再言語。
吳孟奇等了會,見伍先念不說話,隻得開口道:“伍老爺,想必伯父之前已經跟你說了,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他沒有順著伯父,稱呼對方伍伯伯,他不想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太低。
“吳少東家,我和啟恒兄相識數十年了,有些話我就直說了。”吳孟奇聽了點點頭,伍先念便接著道,“如今尚在秋收時節,廣州的糧價就在上漲。其實西南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出了問題了。加上之前朝廷的旨意,大家都傷了元氣,便想著趁機撈一筆。因此,你說的事情,我認為確有可為之處。”
吳孟奇聽了,試探道:“伍老爺是同意與我合作了?”
“對,別人能看出這裏的門道,我自然也能看出一點。賺錢的生意,我沒有不做的道理。隻是……”伍先念說著,遲疑了一下。
吳孟奇見他如此,隻好接話道:“伍老爺,有話隻管直說。”
伍先念笑了一下:“好,請問吳少東家,我把銀子交予你,你可有抵押之物?”
吳孟奇想了想,自己唯一值錢的就是自己的船隊的,可這是他立身之本,抵押不得。
“沒有。”
“好,那你一共需要多少銀子?”
吳孟奇盤算了一下:“最好有三十萬兩。”
伍先念搖了搖頭,等了一會,他說道:“我給你五十萬兩。”
吳孟奇聽了,皺著眉頭道:“伍老爺,我沒有抵押,你怎麼反而願意多給我二十萬兩?”
“吳少東家,你有多少本錢,我是知道的,剛才不過是戲言。我之所以願意把五十萬兩交托與你,就是想結交你這個人。你如此年紀,就能帶船隊出海,且能把那麼多銀子運回來,足見你是有本事的。而且我已經從啟恒兄那裏,知道你的想法。我原本就沒打算要和你簽什麼契約。你的事情,隻是你吳孟奇一個人事情。若是出了事,我隻當這五十萬兩打了水漂。若是你把事情做成了,那就是我伍先念有識人之能了。”說完,伍先念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銀票,正是日昌隆的五十萬兩彙票,“吳少東家,這是日昌隆的銀票,見票兌銀,你收好了。”
吳孟奇看著此人做派,跟潘老爺一比,真是高下立判。他立刻起身,正色道:“好,伍老爺既然如此大氣,孟奇也就不矯情了。一年為期,孟奇一定將這五十萬兩,連本帶息交還伍老爺。”
伍先念頷首道:“好,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啟恒兄,既然事情說定了,那我就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