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偏偏是兄友弟恭為一個孩子慶生,這麼隆重,是紀氏從未有過的。紀氏祖宗認為給孩子過大生會折孩子的壽。當然這隻是紀氏的一家之言,很多大家族都會給心愛的孩子辦隆重的慶生宴。今夕從申時開始便和父親站在正堂的大門口迎接賓客。上至西南大將軍下至錦官城鄉紳均如約赴宴。紀寧海原是當朝右丞相,又因三次平定邊亂,兼之收複北突厥所占領的漠南蒙古而獲封威武大將軍,可謂權傾朝野。可就在他誌得意滿之時,卻突然向當今皇上提出要解甲歸田,這才在錦官住了半年左右。就算如此,全天下的都知道,當今皇上愛惜人才,遲早會重新接了丞相回去。就這麼個人物,他的兒子慶生,誰敢拂了麵子不去,更有的人買通紀府仆從千方百計都想參加此次宴會。禮物必須豐厚。飛黃騰達,也許就在今日了。“丞相大人,令公子可真是一表人才啊,英氣風發將來必大有作為啊……”很多人都是這些客套話。當然也有人例外。這鎮南王劉平誌一見到今夕就說“臭小子!這一臉痛苦樣兒擺給誰看?!二哥,你也管管你兒子!慣得!要我家那些小混蛋敢在這大場合給我擺臉色,看我不打得他毛飛!”“金戈老弟,我紀某就這仨不爭氣兒子,這個還是今年才接回來的,你就多擔待擔待”紀寧海和劉大將軍神交已久,說話自是不拘小節。“我看你這兒子以後定是給你惹是生非的,男娃長的過於好看了,不是好事!”“這小雜種什麼時候不給我惹事!誤兒!這是你三叔,不知道喊人?!”紀寧海和尚朝幾個名望的大將軍均是結拜兄弟,這劉誌平排行老三。“三叔~”紀誤勉強扯了一個笑出來,也隻能算是苦笑。他能拚著打爛了的屁股與各種刑傷的身體站在這裏這麼久,還麵不改色也不出冷汗,已經很難了。“爹爹,爹爹,賦兒想要二哥陪賦兒玩”紀予賦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打斷了三人的對話。劉誌平抱起紀予賦道“這就是賦兒呀,這可愛模樣,難怪二哥這般喜愛!”紀寧海和劉誌平的書信往來,隻要提及家事,總是免不了要提兩句紀予賦的,是紀寧海的心頭肉。“大胡子叔叔!你就是爹爹和賦兒說過的大胡子叔叔嗎?”紀予賦扯著劉誌平的胡子覺得好玩的很。“二哥!你這幾個兒子不得了了!”劉誌平想拯救自己的胡子已經來不及了,被紀予賦抓在手裏玩,他也不管了“我們幾個兄弟裏就我是美髯公,也難怪二哥誇了!不過二哥年長看上去卻比我們幾個小的還年輕許多,這到底是老天不公啊!”“賦兒!不得無禮!”紀寧海一吼,紀予賦立馬就住手了,紀予摯過來規矩的叫了劉誌平三叔便將紀予賦領走了。“你那個大兒子端的沉靜”劉誌平還是第一次這麼忍不住的想誇人,紀寧海無奈道“畢竟是長子,平時對摯兒未免嚴厲一些,他在我麵前規矩的很,也是怕我了”“你大哥呢?還像往年逮著錯就狠打你一頓麼?”劉誌平故意放低了音量,誰都知道當朝丞相最怕的就是自家平民大哥,可誰又敢當著紀寧海的麵提呢,也就隻有劉誌平了。“劉金戈,我真該拿針縫了你嘴!”紀寧海看了今夕一眼,知道兒子聽見了,可兒子永遠都那副事不關己漠然的態度,他拉了劉誌平到一邊小聲吩咐“我哥在裏麵呢,等會兒說話給我小心一點!”今天來的,和紀寧海脾性相投也就隻有劉誌平了,其他人,紀寧海也就是打打官腔。整個宴會上,今夕表現的非常得體從容,還算讓紀寧海滿意。宴會結束,紀予賦知道今夕傷重難捱,硬求著紀寧海放了今夕去陪他玩,原本紀寧海是要今夕站到送走最後一個客人的,見大多數重要的客人都走了,也就放了今夕走。一入後院今夕整個人就頹唐了下來,仿佛前麵是有個竹竿子在身體裏趁著,現在那根杆子撐不住塌了。才走兩三步便噴了大口血出來。在外麵他一直運功控製著身體出汗和劇痛下臉色慘白的自然反應。終是撐不住了。紀予賦嚇的不知所措,正要張嘴叫來人,便被今夕一把捂住了嘴。今夕站不住而且他現在沒有力氣說話,跪下來伏在紀予賦耳邊道“扶、扶我回去,我的傷大夫治不好,我、我得自己運功調理”紀予賦擔著整整比他高了大半個身子的今夕往回走,今夕的院子偏,一路上竟然也沒有遇到一個仆人能搭把手。雖然他們走的慢,也總算是一步步挪了回去。今夕試著運行了小周天,十分通暢,再試著運行大周天便又噴了血,吐了四口血後大周天才運行完一次。紀予賦武術平平,也知道二哥療傷時他不能打攪,便緊張的坐在凳子等。紀予摯在今夕第五次失敗時走了進來,也不說什麼,直接坐在今夕後麵幫今夕重運真氣調理氣血。半個時辰後,兩人均是大汗淋漓。今夕不再感到身體各個器官極度衰竭。“謝謝”今夕不敢相信,紀予摯居然會幫他。紀予摯不做理會抱起紀予賦就走,邊走邊訓“哥不是和你說過嗎,每晚戌時八刻睡覺你聽到哪裏去了?!看回去哥不打你屁股!”紀予賦回頭來給今夕做鬼臉,笑道“二哥早點睡,賦兒明天再來找你玩”又怕今夕擔心他挨打,用唇語說“你放心,我哥才舍不得打我”賓客散盡,紀寧海和劉誌平才坐下來小酌漫談。“皇上讓我在年前將府邸遷去京都”紀寧海滿懷惆悵,就算是以前做丞相那兩三年,他也是客居京城,隻要一有時間便快馬加鞭回錦官來。“我還不知道你,你舍不得紀府!”劉誌平哪裏知道他真正舍不得是這邊的鬼戍,即便是稱兄道弟,即便是患難之交,紀寧海也不可能貿然告訴對方自己的野心勃勃。誰知紀寧海和劉誌平才沒說兩句,陳管家便氣喘籲籲的來傳“二爺!大爺傳你去摘月閣,您回話小心著,別再惹他生氣了”紀寧海心內一驚,莫非大哥這麼快知道了那件事?這不可能啊!劉誌平覺得好笑,這當朝丞相、戰功赫赫的大將軍竟是這麼怕一個草民大哥!這絕世輕功練來原是為了大哥傳召能盡快出現,少挨兩板子!他憶起幾年前紀寧海經常在書信裏抱怨,一點兒小錯大哥就得打得他皮開肉綻幾天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