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真實,還是虛幻,總之我見到了倩倩。我們四周都是樹,好像又回到了學校圖書館後麵的小花園。她瘦了一點,可是顯得眼睛更大,也更加好看。我們坐在石凳上,她小鳥依人地靠著我的肩,一切都是從沒有過的浪漫。
我把握機會,牽起她柔弱的小手,輕輕吻了一下,盯著她漂亮的雙眼,用我最溫柔的聲音說:“倩倩,我想用這輩子去愛你,嫁給……我……”
隻是……怎麼一說到“嫁給我”的時候,倩倩漂亮的臉卻變成了三兒的臉?喂,開玩笑的吧?哥哥我在求婚哎,三兒,就算你是你嫂子的耽美強製化教育下培育出來的四有新人,你也不能挑你兄弟我這個有婦之夫當你晉級的實驗對像吧?閃一邊兒去,別擋著哥哥我申請進入圍城的通行證!
回頭想把這浪漫的橋段繼續下去,倩倩這位女主角卻不見了,我一個著急,醒了!
睜開眼,還是古式的蚊帳古式的床,穿越回去看來仍是黃梁夢一場。這古代的大屋看似豪華炫目,可是卻始終沒有我的小破宿舍看起來舒服。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原來我的思鄉情結遠比想像中的要嚴重得多。
想抬起手擦幹從眼角逃逸出的滾燙的液體,卻覺得身體似有千斤重,稍稍挪動一寸,都覺得每一塊肌肉都在疼痛。這時才發現,我的身上到處都裹著繃帶,連手指頭都沒放過。
咦?怪了!我明明記得縣太爺他們說怕我逃婚,要把我綁起來扔到西廂房的,為什麼我的裝扮從麻繩肉粽變成繃帶木乃伊了?
我納悶地坐起來,開始拆手指上的繃帶,因為大熱天地被包成這樣實在是難受。正在這時,門開了,一個小廝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往我這邊的方向上瞟了一眼,又麵無表情地低著頭,繼續走他的路。一秒鍾後,他的小眼睛突然瞪大,立刻又轉過頭看了我一眼。這一眼,嚇得他把木盆砸在自己腳上了,水嘩地潑了一地,而他卻大叫著衝了出去,跟耗子那次被狗追的表情一模一樣(耗子是我們宿舍的老五)。哇靠,砸了腳還能跑那麼快,這小子沒去參加奧運會的田徑項目,真是國家的一大損失!
清風灌進來,大門為我開!
我兩眼一亮,此時不逃何時逃,我可不想被一頭恐龍拆吃入腹連塊骨頭也不剩。三十六計走為上,我拖著被繃帶裹得僵硬的身體也衝向了大門,往跟小廝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
天黑漆漆一片,我摸摸索索朝前走,想憑著記憶找到縣衙的出口,可是一出門,就發現了不妥。
縣衙哪有大成這般模樣?淡淡的月光下,假山假石亭台樓閣錯落有致,樹影婆娑花香怡人,蓮葉田田水聲潺潺,很有蘇州園林的風味,百分之百不是那俗得要命的縣太爺的家!
我站在一汪波光粼粼的池水邊,腦子嗡的一聲,死機了。額滴神啊,我這一昏,又穿到哪個時空去了?
“星稀月淡倚樓風,傍水清影幻如夢。敢問伊人可留意,圓荷泄露妒君容?”石子路上腳步聲踢踢踏踏,一首詩吟得是抑揚頓挫,平平仄仄。一把男音雖帶磁性卻是清亮悅耳。吟完了,又問道:“不知伊人匆匆來此,是要與誰相逢?”
伊人?我看了看一身木乃伊的打扮,要是木乃伊也可以叫做“伊人”的話,這位仁兄的想法還真是頗有創意啊!
我轉過身,想看看這位在廣播業上絕對有發展前途的仁兄。
而在那個向後轉的一刹那,我早已所剩無幾的腦細胞終於宣布全部陣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