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原來真的會有這種可以用驚為天人來形容的人。那人身型絕對適合當衣服架子,一身的雪衣紗袍,被小廝手中的燈籠火光映染出金色的光暈,極顯飄逸雅致。而五官怕是早已不能單用清秀俊美來修飾。眉修長,目明亮,挺鼻櫻唇相互配搭得是恰到好處,輪廓精致清晰,散發著陽剛之氣,而其中又蘊著一絲柔和。說他男生女相,可在眉宇間卻多了一分女子沒有的剛毅,要說他男相十足,卻又偏偏不乏女子的柔美之息。
要是用倩倩的眼光來看,這種人應劃為攻受皆宜的那一類。而憑那一身雪衣,我個人則是立刻把他劃為了小受,隻因倩倩逼我看的耽美小說裏,小受們總逃不開那經典的滿座衣冠似雪。
可是那淡淡的眸子,淡淡的神情,夾著些若諷若刺,似褒似揚的笑意,讓我忍不住心裏咯噔了一下。這個人,看來不是我想像中那種平易近人,沒心沒肺的二愣子之輩,而是那種把你玩弄於股掌之間一般,看著你的衰樣,他好在一旁自個兒偷著樂的人。
我擺上了一臉凝重的表情,那人卻大笑了起來,皓齒全露。我一見那兩排熟悉的牙,心跳漏了一拍,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冤家的路果然很窄,我懷著驚恐的心態,看著很職業的貞子Cosplayer索命而來。
久違的“貞子”笑容滿麵,走了我的跟前蹲了下來,盯著我的臉看了半天,目光卻變得有點奇怪。過了半晌,他才緩緩地說道:“我叫樊汐,潮汐的汐,你可以直接叫我汐。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聽了這話,我艱難地朝他擠出一絲笑來。因為,救命恩人有另一種說法,叫人情債權人。
可這筆人情債是怎麼欠的,我沒了印象。縣衙逼婚不從被打暈,一清醒就跳到了再遇貞子,這中間漏掉的過程是不是也太多了點?我被這團團的迷霧堵得心裏發悶,於是,我不怕死地伸出了木乃伊之手,揪著“貞子”問:“我記得我明明在海河縣衙暈倒了,怎麼一醒來就到這裏來了?”
樊汐輕笑不語,卻讓人扶著我坐進了涼亭,看著我把一碗麵條吃完了,這才搖著一把折扇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當我在縣衙被打暈之後,縣太爺怕我在拜堂的時候鬧事,竟然給我用了相公館裏常用來調教新人用的傀儡香,想讓我跟傀儡一樣,乖乖聽他的操縱。大婚那天,知府到場慶賀,樊汐這位便服暗訪的欽差大臣也去湊了一腳熱鬧。而在拜堂的時候,那傀儡香可能在我身上產生了副作用,我跟得了狂犬病一樣,喪失神智發了狂,逮誰咬誰。據說戰績還頗為輝煌,縣太爺的手指頭被我咬斷了一截,新娘子的臉被我咬傷了,知府大人的屁股被我咬了一口,褲子給撕破了。
我瞪大了眼,難以置信。我一介彬彬有禮,風度翩翩,一派斯文,氣質不凡的陽光係帥哥,竟然會跟狂犬病患一樣肆意咬人,還專逮人最惡心的地方咬!!!哇靠,就算犬夜叉看多了也不能落下這麼個後遺症吧????
我的媽媽咪咧,縣太爺的手指啊,我親眼見過他動不動就拿來摳鼻屎的,我竟然還給咬下去了???恐龍小姐那塗滿麵粉胭脂的臉啊,我他媽真把她當紅燒豬頭去啃了???最離譜的是,我還去咬知府的屁股,這麼惡心的地方,我居然也下得了嘴???
於是,造反有理的革命浪潮在胃裏開展得如火如荼。
我聽得是一臉悲愴,樊汐居然還亂沒良心地用折扇掩著嘴,上顫下抖地獨自在一邊偷著樂。當他看我一副咬牙切齒又想大肆咬人的表情,這才趕緊收斂了笑意接著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