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露神木世世代代由亞琛王室守護,從無固定的花期,隻在王國有重大更迭時才會盛開,被稱為‘神之預言’、‘王室的珍寶’。於海露盛放時舉行的宮廷盛宴,曆來隻邀請五十四位‘王國中功勞最大的人’,上至王室貴族,下至平民走商,人人都以能參宴為畢生的殊榮。抄本上特別標注,海露花苞必須感應到王的氣息才能開放。若是因王室不慎導致花朵於盛開之前萎謝,將會有巨大的災禍降臨整個國家。”米提亞一絲不苟地背誦著抄本上的語句。
“不錯。”圖靈點頭表示嘉許,“那麼米提亞,你怎麼看待這所謂的‘王室之花’呢?”
“花的開放不靠自然的恩澤,反而要依賴與之毫無關係的人類——即使是尊貴如王,也未免牽強。”米提亞直言不諱地回答。
圖靈輕笑一聲,轉過身去伸出手貼在樹幹上,樹枝仿佛有感應般的微微顫動:“米提亞你還是一樣的坦率呢——的確如此,父王曾經告訴我,要維持一樹上萬朵繁花齊開,需要大量的魔力,而海露花樹本身並不能夠提供——所謂需要王的氣息,其實也就是花樹從能力者身上汲取能量幫助自己開花罷了。——換句話說,即使不是我亞琛王族,而是隨便什麼力量強大的人,如血手吉爾頓、蒙特丹的克威爾,或者其他在各地躁動不安的叛軍首領們,隻要他們能夠取得這個王位,就一定有能力使神木開花。”
“他們不會的!向著恩都神發誓,隻要有我在一天,就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米提亞隱在披風下的手攥得很緊,一字一句如同宣告。
圖靈聞言轉過頭來,一雙明眸在暗夜中亮如星辰。
“我相信你。”良久,圖靈輕聲說。
“說起來,我們已經很久沒這樣在一起聊天了呢。”圖靈微笑著,半仰著頭,眉角還帶著一絲宛如少女般的柔和,“米提亞,你喜歡海露的宴會嗎?”
米提亞搖搖頭:“陛下記錯了——上一次的海露之宴,我還隻有十四歲,並不具備著參宴的資格。”
“原來已經是那麼久的事情了,我總是記不得時間……”圖靈的神色有些恍惚,“我第一次參加海露之宴還不到七歲……”
話語到這裏中斷了,一絲落寞的神情在圖靈的眼中一閃而過。
米提亞躊躇了下,開口向圖靈請求道:“珍貴的回憶總是要與人分享才會不被忘卻——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夠聽聞陛下的關於海露花的故事?”
“等候的漫長總需要詩歌與故事的蔚籍,米提亞?勒克菲斯,我忠心的大臣與信賴的朋友,我願意在此把屬於我的回憶分享給你。”
圖靈依靠在神木粗壯的樹幹旁,雙眸微合,陷入了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