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從法蘭抄本[S1]中曾經讀到過,在我的父王,恩希?亞琛當政的時期,人族和大陸上幾大種族,獸族,精靈族和修羅族[S2]都建立了良好的外交關係,甚至連一向與世隔絕的羽族,也曾派遣使者前來參與王國的慶典。
那時各族之間的通婚十分常見。我的母後是精靈族人,她的名字是卡利俄珀,精靈語的意思是‘夜鶯’。她有著人類無法企及的美麗容顏和世上最動聽的歌喉。當母後在王宮中歌唱時,禦苑上下千餘隻金翅鳥都不敢發出聲音。
父王非常寵愛母後,為了她甚至沒有寵幸過任何女人。並以她的名字為我命名——這便是我的中間名‘南丁格爾’[a3]的由來。
不過在我的印象中,母後陪在父王身邊的時間非常少。她喜歡冒險,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各地遊曆,搜集喜愛的歌曲和詩篇。再帶回來唱給父王聽——不過總是住不上幾天就走。小的時候我曾經問母後為什麼不留在我和父王身邊,她總是笑著抱怨說人類王宮中的空氣使人壓抑……”
似乎是回憶起了幼時母親經常不在身邊的寂寞,女王的臉上多了一絲哀傷的神色。
“七歲那年的仲夏,因為臨近父王的生日,母後破例的在宮中住了快一個月,父王和我都很高興。因為是同時也是父王與母後婚後的第十年,王宮中的慶典準備的格外隆重,整個宮殿都用鮮花和緞帶裝飾,每晚都會燃放慶祝的五彩焰火。
當祭司前來告知海露神木即將開花時,更是將這種歡樂的氣氛推向頂點——父王滿懷喜悅地告訴我這是個好兆頭——一定是預示著母後將要定下心來,同我們住在一起呢。
那天夜晚是父王、母後和我,像一個普通平民的三口之家一樣,圍坐在神木旁守護花樹。母後的興致很好,一連唱了好幾首精靈族的歌曲,父王的臉上一直帶著溫柔的微笑。
當黎明將至,隨著破曉的第一縷晨光,王宮花園中的海露花苞突然在一瞬間全部盛放。整個王都飄揚著漫天細碎的冰藍色花瓣,空氣中洋溢的芳香醉人心脾。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海露花開,高興得不得了,覺得這是除了母後的微笑之外,世上最漂亮的東西了……”女王慢慢地講述著,水色的唇角帶著一絲清淺的笑容。
“第二天父王收到風之精靈傳遞的消息,母後的族長,精靈的女王戈雅將要前來王都,慶祝父王的生日。
父王告訴我,戈雅是他少年時遊曆四方認識的好朋友之一,正是通過戈雅,他才認識了母後。不過由於父王大婚之後勤於政事,而戈雅正忙著處理族內的糾紛,兩人已經七八年沒有見麵了。
戈雅到來的那一天,為了迎接尊貴的精靈女王,父王母後和一些貴族大臣們很早就在城門等候了。父王和母後都很高興,而我隻顧著追逐風中的花瓣玩耍,心裏猜測著精靈女王的容貌——畢竟母後的美麗已經是於世罕見了,當她出席宴會時所有的宮廷貴婦們都會自卑地帶上麵紗,那麼精靈族的王,又將會美成什麼樣子?
當一身銀甲戰袍,腰係溫蒂妮[S4]之劍,金發如鍛的戈雅女王騎著銀白色獨角獸,在紛紛揚揚的海露花瓣中微笑著向我們走來時,四周歡慶的人群,漫天繁花甚至是同樣微笑著的母後,都在一瞬間黯然失色——戈雅女王宛如世上最璀璨的發光體,奪去人的全部視線。那種無與倫比的美貌,隻要見過的人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
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為精靈女王的美麗而失去了言語,呆滯著如同石雕一般。連年僅七歲的我也是如此。
不過在短暫的幻惑之後我便恢複了清醒——畢竟有一個精靈的母親,對那樣神賜的容貌也有了一定免疫的能力——就在這時我注意到了母後的神色有些奇怪,那樣了然、哀傷和困擾交雜的神情,茫然地注視著父王。
我順著母後的視線,偏過頭去。
——父王是個很溫柔的人,在我的記憶中從來沒有見過父王生氣的樣子,他總是微笑著,對誰都很溫和。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父親那樣一瞬間由衷喜悅的神情,像從心底散發出燦爛光輝的笑容。
而那樣的笑容,是對著戈雅女王的。
在看清父王眼中神色的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母後不願意留在宮中的真正含義。”
圖靈的敘述到這裏嘎然而止,漫長的沉默,隻有夜間的風穿過樹梢發出稀稀疏疏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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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
記載著亞琛王朝編年起居的手抄本。
[S2]
以下分別是:
獸人王國達佩斯
精靈王國玫瑰海
修羅王國極夜城
羽族王國歸墟
[a3]
“南丁格爾”的倫巴第語意為“夜鶯”
[S4]
水之元素王溫婷的佩劍。劍身上用精靈的文字刻滿了充滿法力的咒文。整個劍身都有水元素保護著,除了它認可的主人,任何人不能觸摸此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