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未然,是大乾朝的二公主。做一個公主是有多難?在你伢吖學語的時候你的母親就告訴你要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突如其來的犧牲。中和勢力矛盾,緩解家國衝突,抑製權臣勢力,隻要到了適合的時候命運就像那籠中的鳥兒一般由不得自己。大姐已許給安國大將軍的三兒子了,就在大姐出嫁那天的喜宴上我莫名從腳底冒出一股寒氣,我想屬於我身不由己的時刻就快要到了。
大漠紛紛揚揚,第一次出京就意味著永別。出嫁那天老天爺還算給麵子,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是你在為我而哭泣嗎?蓋上紅蓋頭,上轎前我狠狠的踩了一下腳下的地磚,從這一腳開始,我的生命的重心開始偏向一個跟父皇年紀差不多的中年人,據人們說他的名字叫單於,是西域諸國的共主。
母後告訴我將要去和親的時候我並沒有驚訝,相反卻有一種異樣解脫的快感,心驚膽戰的十餘年,這個結局著實讓人哭笑不得。父皇母後還有百官都很高興,那天家宴父皇還破天荒喝高了說了一些我們都聽不懂的話,唯獨沒有我最期待的挽留,隻有小妹淚光閃閃支吾在角落裏不肯出來,我把從皇覺寺求來的上上簽送給了她,天賜的姻緣我享受不到希望她可以沾染點福氣,要是小妹也似我般身不由己我化成鬼也要找那群遭天殺騙吃騙喝老禿驢報仇!我狠狠的想到。
一路上我偷偷掀起轎簾,細飲細啄這對我而言隻是過客的大漠風光,聽仆人說已經到赤山郡境內了,我從袖籠裏拿出大姐從她夫君家偷來的地圖,上麵顯示還有二十餘裏就要過境了,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一路上我都在幻想有人來劫親結果一路都在失望,我甚至都在想就算劫親失敗將我刺殺了我也無怨無悔,在這最後關頭我決定再賭一次,再任性這最後一次,之後如果老天真讓我和那個一身狐臭的人在一起共度餘生,我認!
隊伍停下的時候我還能隱約聽見山兩邊人們的私語聲,不過隨著我的轎子獨自離開車隊,熟悉的聲音漸漸被風卷黃沙的呼呼聲取代的時候,一股莫名的恐慌從心尖兒竄起,突如其來卻分外強烈,使我的身體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我不知道我要麵對什麼,我不敢掀起轎簾甚至不敢把抱在雙膝的手鬆開,似乎一不小心我就要迷失在這漫天風沙裏,我好想哭卻不敢,父皇和百官都說我的身上承擔著幾十萬百姓的身家性命,我不能說他們是錯的,但我真的好怕,似乎這轎子突然有了縫,刺骨的寒意四麵八方一波波向我襲來,根本無法抗拒。直至外麵的仆人的聲音響起我才從恐慌中出來。
我相信我不負天天定不負我!
出轎下車,這個時候是可以將蓋頭拿去的,除了赤山便沒了障礙物使這兒的風極大,我不由得緊了緊帽簷好讓自己心裏能感受到身上的溫暖。簡易的廁所已在前麵不遠處搭好,東南西北四個健婦看守在旁邊,我知道附近的人遠不止這些。
繡花鞋是母後親自繡的,說是親自,不過是鞋麵上挽了一朵花而已。我走的很慢,鞋印很快就被風沙覆蓋隻留下淺淺的痕印證明這兒曾有人來過。一共五十三步,我以走到了屏風麵前,但我卻遲遲不敢推開,因為我知道推開這扇屏風,我的命運將就此定格。
明眸朱顏為誰改,隻盼君心在。一抹淡淡的黑影靜靜地立在屏風的盡頭,目光淺淺的看著我,從身形來看是個男子,帶著麵罩看不清儀容但眉很漂亮,就像皇覺寺後麵的大山一樣令人人如癡如醉。我慢慢走向他因為廁池就在他旁邊,我甚至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故意選在這個無懈可擊的位置。
我走到一半的時候他把眼睛閉上了,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個眉毛很熟悉,有種摘下麵罩的衝動,手指不受控製的向他眉間拂去,說實話這樣漂亮的眉毛還是第一次遇見,還是在男兒身上。他沒有抗拒,隻是眉間微微皺起川字,不過指尖傳來的清涼卻瞬間激醒了我,把我臉頰羞得通紅,我想要是有外人在,看到一國公主**神秘少兒郎的話一定會笑個半死的吧。
他腰間突兀閃過的一抹寒光把我拉回現實,很嚴峻的現實。我就這樣正對著他如廁,時間仿佛過得很慢,我臉上的灼熱感不僅沒有退去還蔓延到脖子根,腦子裏一團漿糊,還時不時閃出他要是睜眼就好了這樣齷齪念頭,真不知道平時文靜大方的我此時到哪裏去了。
在我如廁完畢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消失不見然後外麵幾乎同時響起四聲悶哼,我知道他得手了,但是挑戰遠遠不止如此。一扇染了血的屏風突然爆開然後一雙手極其霸道的抓住我的胳膊拽出這注定要掀起狼煙的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