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 身世坎坷(3 / 3)

待馮延巳下馬,楊璉便上前抱拳行禮,笑道:“大人大駕光臨,微臣有失遠迎,還望恕罪。不知大人率領眾多人馬所為何事啊?”“哈哈……”馮延巳大笑幾聲,下馬也不回禮,斜視著楊璉說道:“臣奉聖上之命,前來探望夫人。不知夫人身體安康可否?”楊璉仍畢恭畢敬說道:“有勞大人分憂了。家母偶感風寒,正臥病在床不能迎駕大人光臨寒舍。”馮延巳想不到這楊璉年紀輕輕,言語如此成熟穩重,又氣又驚,知道拿他沒辦法也不多說,隻好訕笑一聲:“哦。那我可得前去探望夫人,以免皇上責備。來人哪!進去搜!”楊璉見馮延巳如此強硬,隻好默不作聲緊隨其後。

馮延巳提劍邁步隨同兵卒開道闖入,到房門口,一個頭目一腳踹開了門,一幹人等手持砍刀衝將進去,刀光明晃晃照亮整個屋子。喜兒與楊璘、楊璆嚇的躲在王皇後之後。王皇後臨危不懼,依舊躺在床上,身上披了張舊棉被。楊璉雖然不敢大動幹戈,但見馮延巳如此對母親無禮,畢竟年輕氣盛,怎能忍氣吞聲,上前擋在馮延巳跟前,咬牙切齒道:“皇上念家父舊情,將母親安頓於此,豈能容你在此放肆!”馮延巳根本不把楊璉放在眼裏,哪裏聽得進去,隻是哼哼幾聲。這時幾個頭目搜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端倪,回來稟報,湊近馮延巳耳畔說道:“大人。沒發現。”馮延巳哪裏肯善罷甘休,一咬牙,惡狠狠推開楊璉,作臣禮拜見王皇後:“娘娘別來無恙啊?”

王皇後裝作病樣,借著剛產下子嗣,身體虛弱,微微張開雙眼也答應道:“哦,是馮大人啊。何故屈身來此寒舍啊?”馮延巳借機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又看這王皇後氣息微弱,心想這王皇後常避不見人,又有探子來報,可是有身孕了。想畢,馮延巳一個急步上前,一把抓住被褥使勁掀開,王皇後裹著睡衣一代皇母竟如此畢現於眾人。眾人大驚,王皇後亦嚇得尖叫蜷縮起來。楊璉見此忍無可忍,瞪眼豎眉,想要衝上前動武。馮延巳急忙拔出利劍,士卒亦舉刀橫握。齊刷刷刀劍相出,一時間楊璉的脖頸雙肩已經圍滿了刀劍,動彈不得。

馮延巳見王皇後肚子無孕,也就不再追究,隻賠笑道:“娘娘受驚了,是為臣的不是,這就領兵而去,不再打擾,”說罷吩咐了左右,“走!”一聲令下,士卒皆撤出屋內,楊璉也沒啥大礙。可就在這時,楊璆受到驚嚇,一個不小心身子一癱,踩到了盛滿血水的銅盆,哐啷一聲清脆,血水蕩漾,濺開到了地上,流淌開來。楊璆自知犯了大錯,無奈年幼無知,忍不住跑進母親懷裏大哭起來。

馮延巳警覺,馬上命人查看,才發現是方才清洗王夫人留下的血水一盆,報告馮延巳:“大人是一盆血水,還有胎盤在。”眾人見此,知道隱瞞不了,無不痛哭流涕,相擁在王皇後身邊,楊璉擋在前,關懷的慰問王皇後:“娘親。您不必擔憂,皇上英明定不會降罪於此。”馮延巳哪裏有心思聽這一家子絮叨,馬上調集人馬要尋回小皇子。馮延巳命令:“傳令下去,全城封鎖!不要放走一人,其他人等挨家挨戶搜!”

話說公孫複夫婦經過幾條曲折石巷小道,又穿過幾座亭台雜院,來到一隱蔽處,踏進一座石門,有轉入一間暗門。門裏燈火通明,眾兄弟好漢彙聚一堂,個個精神抖擻,頭束青一色擎天忠烈巾。其中一人濃眉豹眼,卷須厚唇,身材魁梧,六尺男兒,人稱鬼神驚石破天;一人白麵珠眼,朱唇垂耳,舉止文雅,書生意氣,喚作賽諸葛孫耀祖;另一人披袍戴冠,垂須細眉,手持拂塵,談笑有聲,自號蓬萊居士丘道長。三人見公孫複同孫氏神色慌亂,急忙上前拜見詢問。孫耀祖:“公孫兄為何如此慌張?”石破天雷聲震天,一拍胸膛大聲道:“公孫兄弟有什麼事?我鬼神驚石破天替你解決!”丘道長亦上前詢問:“公孫兄有何難處,都是自家兄弟但說無妨。”

公孫複也不敢拖延時間,長話短說,指著孫氏懷中孩子道:“這孩子是皇上的子嗣,王皇後將孩子托付於我。如今走漏了風聲,馮延巳已派人全城大肆搜捕,我等一定要保全小皇子的性命!”“他娘的!爺爺正看這狗官不順眼,今天不把他砍成肉醬了!”石破天聞此大怒,當下便尋來一把七尺偃月刀,雙手橫臥,怒氣衝衝。孫耀祖急忙攔下:“石兄弟莫要衝動,眼下保護小皇子安危要緊。不如趁早趕出城去,我等帶弟兄緊護左右,萬一官兵攔截,就殺他個片甲不留!”公孫複進一步解說:“王皇後萬分囑托,一定讓皇上見上小皇子一麵,眼下官兵還在搜捕城內,趁此機會趕到丹陽宮,再想辦法逃出城去。”“事不宜遲,就這麼辦吧!石兄弟,孫兄弟,我等率眾弟兄埋伏在丹陽宮外,待那狗官趕到,便殺他個措手不及!”安排妥當,大家稱好行動開來,公孫夫婦騎快馬加鞭先行而去。孫耀祖等人亦攜帶兵器悄悄前往丹陽宮。

公孫複一馬當先,正穿過交錯縱橫的民居小道,來到人手不多的城牆小拱門處,一小隊兵馬發現。一名小卒持短槍,聞馬聲疾馳,一眼便瞧見公孫複騎馬飛過,大叫一聲:“站住!快來人!那有兩人騎一黑馬跑了!”“在哪呢?在哪呢?”領頭的跨一把尖刀,望小卒手指方向望去,公孫複一眨眼功夫已經走遠而去,“給我追!”班頭拽進馬韁,使勁往右一拉,雙腿一蹬,明刀高舉。正要調轉馬頭追將過去,卻不知何故,隻見寶馬失聲大驚,不聽使喚的將身子一躍,兩個馬蹄懸於半空,卻要把那班頭甩到上空,這時又不知有千斤重的熊掌之力一把把班頭拉扯下來。好家夥,原來是這石破天趕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衝了過來,一掌拍在馬屁股上,震的馬抽搐慌亂,這才順勢輕輕一揪,把班頭托在了半空中。班頭也不知出了何事,隻嚇的臉麵煞白,說不出話來。

石破天大叫一聲,惡狠狠地罵道:“狗娘養的!往哪裏去!給老子去閻王殿上報到!”說罷,一手把班頭往地上使勁一扔,一手持偃月刀往腹部一劈,可憐了班頭在半空中便散作了兩截,血肉模糊。小卒們見此鬼神驚這麼一出,嚇的腿腳軟麻,哪裏還有力氣逃跑,紛紛跪地求饒,“爺爺”“大爺”的叫喚著。這時孫耀祖、丘道長人馬亦趕到,孫耀祖也不心軟,一步大上前,手起刀落,砍下一個小羅羅首級,其他弟兄紛紛刺砍劈斬,不一會兒就結果了這一小隊人馬的性命。血水染地,馬聲哀鳴,光複會的兄弟草草處理了現場,也緊跟公孫複馬蹄印而來。孫耀祖道:“這一小隊人馬來此搜尋,時間一久,馮延巳不見人馬回去,必起疑心,率大批人馬來追,我等趕快前去收拾埋伏於丹陽宮外,走!”這石破天殺的性起,哪裏停的下來,還指望多殺幾個過過癮,於是說道:“還埋伏個甚?哥哥自去埋伏,我一把大刀衝殺過去,直接輕輕一刀,連同他帶馬砍成兩截,再剁成肉泥給狗吃!”

聞此一言,眾豪傑知道這鬼神驚的脾氣,別人也隻有順著他,也隻有丘道長製得了他。一個瘦小精幹的不留名兄弟提刀附和著說:“我同石大哥同去,殺他個人仰馬翻才痛快!”見有兄弟附和,其他兄弟也有有血性的也按耐不住,孫耀祖見好漢們如此魯莽,隻好詢問丘道長:“丘道長神機妙算,且聽他如何安排。”丘道長心想其他弟兄好辦,隻勸好這石兄弟,莫亂了方寸要緊,便說道:“石兄弟威振軍心,英勇無敵,必可擒殺馮延巳,如探囊取物。可眼下我等是以保護皇上與小皇子為重,可石兄弟為報皇恩忠心義膽難以泄憤,我卻有一計既可讓石兄弟單槍匹馬殺個痛快,又可保護好丹陽宮安全。”

這石破天一聽能殺個痛快,便喜笑顏開,連聲說道:“哥哥快說!我都聽哥哥的!”“便來個請君入甕之計……”丘道長如此如此,那麼那麼吩咐下去,眾人聽聞連聲稱好,便依此計行事。眾好漢大刀闊斧的趕往丹陽宮而去,留下一地狼藉,也沒收拾幹淨。待好漢散去,這一院子的老漢才打開一扇門探出半個頭來,看到遍地死屍,血水橫流,嚇的急忙又扣上門去口中喃喃道:“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原來這院子裏還躲了一個小卒,剛才在院裏搜尋,聽見慘叫連連便不敢輕易出來送了性命,隻好躲在人家院裏的馬廄裏,拿了一撮稻草遮掩,嚇的全身顫抖,憋著不敢喘氣,又尿了一地。見沒人進院而來,待聲響靜下後便打發老漢出來打探打探。

那小卒雙腿發軟,刀提在手上好似有千百斤重,左右搖擺不定,一步步挪到老漢身邊,也探了半個腦袋瞧視。一開眼,滿地的血肉屍首,“啊”的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漢見此,推了推小卒,說道:“官爺。官爺。沒人了,你快回去吧!”小卒也不答應,又尿了一褲子,掙紮好一會兒起了身,扶著門板,眼神打著轉,生怕那夥好漢又回過頭來。老漢又道:“快去吧!待會人回來就不好辦了。”這小卒心想也是,現在走好歹撿條命,也不多想,憋足了一股勁往外衝。衝不過兩丈遠,又“哎呦”一聲跌倒在地,老漢門縫裏瞧著這小卒,這小卒急忙急轉頭顱左右半圈,兔子一般蹦跳起來匆匆又跑了幾丈,不見其人,但聞其摔倒之聲,老漢笑道:“什麼鳥官爺,害得我院子一股尿臊味。”

還說那小卒,自打院子裏出來,跌跌撞撞,跌爬滾打丟了魂似的回去報信,本來不長的一段路,硬是耗了半個時辰,才尋到馮延巳所在處。馮延巳正帶著兵馬挨家挨戶搜查百姓,寧可錯殺一千,不準放跑一個,期間也有農婦剛產下的孩子,嗷嗷待哺的,好生可憐。這官兵人馬身披錦衣衛服的,便強權加身,忘卻了人性善惡,也不理孩子的母親哭的死去活來,生拉硬拽的把孩子從婦人手裏搶過孩子,見孩子母親死死拿住官爺的腳跟躺在地上不放,竟然一腳就踹了出去,把那婦人踢的曲身打轉,口含鮮血,可這婦人為了孩子性命已全然不顧,咬緊牙關就是不鬆手。這可把那官爺惹得一肚子火氣,正要舉起砍刀,斷了這婦人一條胳膊,就在這危難關頭,那小卒便趕到,老天有眼,卻讓這傻人救了這婦人一命。

小卒連滾帶爬的衝到馮延巳馬前,口齒不清的喊道:“報……報,報告大人,有反賊!反賊啊!”這馮延巳正襟危坐在馬背上,見有人來報,也就低首而視,上下打量了這人,這小卒自然是披頭散發,丟盔棄甲的,滿臉粘滿臭泥,渾身又一股臊味,還以為是哪裏來的叫花子。小卒見此隻好用袖口,抹了抹臉,擺弄好散發,這才有同為小卒的一員認出人來說道:“狗子!你咋這幅模樣?”又稟報了馮延巳,“大人!確實是自己人!”這馮延巳隻道這是叫花子才好,哪有自己的兵這副窩囊樣,氣的惡狠狠抽出寶劍,恨不得一劍把這小卒的頭顱刺穿了去,可轉念一想,可得有人認得路為好,於是怒氣衝衝的罵道:“反賊!人都在哪呢?”那小卒被此一震,嚇得連連叩頭,答道:“我可不是反賊!反賊都在前麵呢。”馮延巳又大聲問道:“反賊有多少人?”這小卒本就嚇的沒了魂,如何禁得起這恐嚇般的問話,隻覺得頭昏眼花,胡說了幾句:“好幾千!不,好幾萬!多的數不清了!請大人恕罪啊!”說完抱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哭了起來。馮延巳一聽,也知道這小卒的話不可信,可也料想這幫人等不可小視,於是大聲訓斥小卒:“放屁!哪來那麼多人!你滾前麵去帶路!”又舉劍揮示,大聲怒吼,“傳令下去,速速調派人馬,其他人等跟我前去擒拿反賊!生擒反賊的重重有賞!”

www.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