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嫌我大嘴巴,幹嗎還來找我幫忙?”對方想辯解,被鄒書白打斷,她也懶得跟對方貧,反正是什麼驚喜她也都已經知道了,她說:“好了,你的那些小算盤,我也不想知道,需要我做些什麼,直接說就是了。”
高曉峰認識鄒書白的時間比認識程明靜的時間長,跟她自然也不客氣,打趣道:“髒活累活哪敢勞煩您呀,給您派的都是最輕鬆的活。生日那天她還得上班嘛,我不能去接她,要勞您接她下班,然後……”
對方的確是精心計劃過的,這一番嘮叨直把鄒書白聽得起了雞皮疙瘩,“兄弟,你說了這麼多,我怎麼記得住呀?那天可是周五,時間掐得這麼緊,堵車的時間你算沒算?”“放心,我精確計算過的,絕對差不了。你什麼也不用記,到時候我自然會提醒你。”這點倒是真話,高曉峰別的優點沒有,但做事絕對細心。事情就算是定下來了,鄒書白正要掛掉電話回去上課,被電話那頭的高曉峰叫住,“對了,書白,那天的生日會,我想邀請幾個明靜的同事、朋友也一起參加。同事很好找,但是朋友,我就隻知道你了。我聽說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有個關係很鐵的六人黨,所以我才計劃著,邀請除了你們兩個之外的其他四個人也來參加。”
其他四個?鄒書白心裏咯噔一下。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老四鄭童,鄒書白不知道程明靜屆時會不會答應高曉峰的求婚,但她知道,如果他把老四請來了,這事一定成不了。這樣的餿主意也隻有高曉峰才想得出來,如果哪天他知道了程明靜跟老四的過去,怕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鄒書白自認不幫著高曉峰和老四任何一邊,但她卻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悲劇發生,於情於理,她都有義務攔一把,“算了吧,他們都不在H市,又都挺忙的。”
高曉峰並不是一頭熱,他說:“我也想過,把四個人都找來有點不太現實,那就隻找一個代表,就是你們的那個老大,我見過你們的照片,就是長得很黑很瘦的那一個,叫什麼來著,我一時想不起來了。”電話那頭的人急得抓耳撓腮。
叫曹默。鄒書白無聲苦笑了一下,沒有出聲。“對了!叫曹默!你把他的聯係方式給我,我去跟他聯係,我們就請他一個人就行了,來回路費由我出,他就隻當是來H市旅遊了一趟。”電話那頭的人越講越興奮,見這頭的鄒書白半天沒吭聲,忍不住就問了:“你說呢,書白?”
曹默?是的,曹默!鄒書白已經三年沒提過這個名字了,但是這個名字帶給她的強烈衝擊卻是一點不減。
三年了,她一直在刻意過濾這個名字,她知道自己可能永遠沒辦法把這個名字從她生命中剔除,而她原本以為,經過這幾年的努力,有關這個名字的記憶已經被她揉成了小小的一團,放在了身體裏最不起眼的地方,再也無法對她造成傷害。可這會兒高曉峰隻是隨口一提,之前壓抑的一切又重新釋放了出來,記憶不斷膨脹,大了些,再大了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曾經的那些努力,壓根就是白費了。
是的,鄒書白隻是一個不留神,那些早已被壓箱底的記憶,就像是發了芽的種子,重新上了發條的鬧鍾,突然間就冒了出來,枝芽上長滿了密密麻麻尖針似的小刺,刺得她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疼得她連呼吸都覺得異常艱難。
鄒書白分析起別人的感情生活頭頭是道,可一旦輪到自己,就完全沒了章法。
她不怨他,鄒書白至今一點也不怨恨曹默。是她自找的,人家已經說得夠清楚明白了,是她自己非不信那個邪,非要拿自己的血肉之軀往人家槍口上撞,最後撞得頭破血流是她活該,最後無計可施隻能一個人灰溜溜地逃走,也是她活該,怨不得別人。
高曉峰等得急了,連聲問:“書白,你還在嗎?你倒是說話呀,我這主意行不行啊?”
“在呢!”鄒書白深深吸了口氣,平複自己聲音的波動,她說,“不太好吧,人家也挺忙的,好久沒有聯係了,就這麼邀請他,不太好吧?”
“你們不是很好的朋友嗎?就算不常聯係,關係肯定也是鐵得旁人沒得比的。”不過高曉峰也沒想強求,“不過你說得也對,沒準人家那天有事走不開,這樣吧,我再盤算一下!”
聽了高曉峰這麼說,鄒書白並沒有鬆口氣的感覺,相反另一種讓人無力的傷感油然而生。她知道是自己自私了,他們幾個人多少年青梅竹馬的情誼,就是因為她,硬生生變得生分了。特別是程明靜,她本是最崇拜老大曹默的,就是因為鄒書白,因為怕鄒書白傷心,不得不跟曹默斷了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