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卷龍箭(1 / 3)

華山落雪,一幕千年。如同所說的那樣,我在這華山待暮雪日落,等歸人搖鈴,已不記得年歲,但是那第一次來此的光景卻恍如昨日。

那時候我才11歲,拿著自己的鹿皮弓和他一起來到這華山,他把我裹在他厚厚的虎皮風衣裏麵,與我踟躕前行。風雪連天,我在風雪中看到他眉毛和臉頰上都是白色的雪霜,而我,在他溫暖的獸皮風衣裏麵,溫暖而安寧。

“沐,還記的我們第一次給你做鹿皮弓時候的情景嗎?”

“是的,那時候還差點傷到您的手指。”

“我們還和那次一樣,我做佯攻,你躲起來找時機給予致命一擊。”

我叫邢天沐,據說我出生在一個官宦世家,我的父親是顯赫一時的將軍。當我出生的前幾天,我的父親曾經神色慌張的和算命先生數次交談。後來,我便在某一個晚上被父親送出了城,然後第二天我們家全家也跟著消失了,不是滅門,而是憑空的沒有了,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但是我知道我父親帶著全家十幾口轉而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度世,或者是山穀之腹,也或者是水濱之泗,總之,無論是江湖亦或者是朝廷,都無法再查出蹤跡,甚至連我也不知道。“越不知道,便越安全。”這是父親的原話。

我對我這些身世這麼清楚,都是他告訴我的,因為那天護送我出城的人便是他——刑天鎖,我父親的另外一個兒子,也是嬴國人的兒子。那年在戰場上我父親大破嬴國軍營,敵軍潰敗,後來在空蕩蕩的帳篷裏麵,我父親看到隻有五歲的天鎖拿著弓箭滿臉殺氣的樣子,便收養了他。

從第一次聽到我的身世起,我就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用盡辦法搞清楚我家人的去向還有全家遷移的緣由。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每當我提及此事,天鎖的眼睛裏會露出如水一樣的無奈和憂傷,他低著頭,兩隻手用力的扣起來淺淺的說

“沐,難道我們現在過的不好麼?為什麼非要去想以前的事情。”

我看到天鎖山一樣的脊背微微顫抖的時候,我的內心便會有些許的疼痛,

“天鎖,這樣的生活,我的內心不得安寧。”

“如父親所說那樣,越不知道,便越安全。有時候知道的越多,反而會害了你。”

“可是天鎖,我知道了,我已經無法選擇”

“怎麼會無法選擇呢?我們大可以在這青山綠水間忘卻過去,過著平凡的生活,你不是什麼背負深仇的將軍的兒子,我也不是贏人。”

“為什麼不讓我去探究竟呢?難到我連我的家族我的身世也沒有資格知道嗎?”

“那樣隻會讓你更接近死亡。”

“如果現在有人能夠告訴你當年你的身世,但是你也會因此丟掉性命,你會怎麼做?你是會放下不聞不問,還是會寧願舍身一死也要得知事實真相?”

“沐,我會用盡一切保護你的,包括死。”

天鎖的話讓我突然發覺作為一個沒有任何武功的人,行走江湖的渺小,我隨時會喪命,而天鎖肯定會在他死之前不讓我收到一點傷害。

“天鎖,我要學射箭.”

“沐,如果你願意,我會把我的所有都教給你,不過這並不叫射箭,這種本領叫弓彈,我們的父親曾經是最優秀的弓彈師。“

於是,7歲那年,我終於有了自己的第一把弓,那是用我和天鎖所生活的那片林子裏的麋鹿王的鹿皮,鹿骨和鹿筋做成的鹿皮弓。

天鎖的箭叫鈍刃箭,箭頭是一個圓球,在圓球上布滿了凸起的不規則的鐵疙瘩。鈍刃箭主要用於大麵積的影響,而並非點殺,天鎖說,當自己殺生的那一刻他會因為下不去手而恍惚,這樣對手會趁機取走他性命,於是他用鈍刃箭,即不致命,也可控製對方。天鎖還淡淡的跟我說,天沐,我不會成為最好的弓彈師,但你會,因為在你眼神裏麵,我看到濃烈的殺意。

於是在獵鹿的那次,天鎖的鈍刃箭隻是一直盡量把麋鹿王的速度和方向控製到最慢,而我,躲在暗處,在麋鹿王速度降低下來,不知所措的時候,一箭射去,直達心髒。欣喜若狂,我終於不用再用木弓了!

幾年之後的一天,當我的狼牙箭把天鎖的鈍刃擊中而改變了方向的時候,天鎖一向冷峻的臉龐變得溫和和喜悅,“天沐,你需要換一把新的弓了。”

冬天,華山的山頂幾乎鳥獸絕跡,但是住著雪熊。雪熊的冬眠習性並非和其他動物一樣一睡就是一個冬天,而是即使是冬眠,雪熊也會醒來找吃食,隻是冬眠的雪熊吃的比較少。此時的雪熊也是最虛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