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清河的故事講完,我看到他沉澱了半世的
滄桑聚集在他已經泛黃並且帶著皺紋的額頭上。他再也不是當初棱角分明又雙手染血的“戚襖”,但他的年老色衰卻讓我莫名的心疼。可我還是聽到凍結的空氣中與他的閱曆所渾然天成的豪氣。
“後來到底是誰救了你”
“是你父親,刑千山。不過他見我傷勢有所好轉,就消失了,而我那時候還沒有蘇醒。”
“他去了哪裏?”
“他去參了軍。做了騎射兵,很快他出色的技藝就在軍營裏麵讓他嶄頭露腳,一年之後做了千軍,三年之後做了萬軍。曲門關一戰,大破贏人軍營把贏人趕在了曲門關關外,促成了他一代良將的威名。”
“所以,從他學習弓彈的那天,他就已經有了打算,做騎射兵殺回去報仇嗎?”
“這正是他的可怕之處,一旦被他盯上,就一定要讓對方死在自己手裏。天沐,你以為你的父親真的就像你想象中的父親那樣慈祥又和藹嗎?你要永遠的記得,他除了是你的父親,還是一個功成名就的將軍。一將功成萬骨枯,你父親手上所染的贏人的鮮血並不比贏人所殺的豫人少。”
吳清河的話隻說到這裏,因為天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突然從腰間射出一枚鈍刃,緊接著,吳清河的“銀蛇”奪袖而出,彈出無數的銀線交織成一張細密的網,把鈍刃完全的包裹起來。
“天鎖,不要打斷他的話,我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我以為我可以阻止天鎖,但天鎖拉滿弓弦的手絲毫沒有收勢的意思,他的鈍刃直直的瞄準著吳清河。他狠狠地說:
“如果你再說出對我父親不敬的話,就算天沐攔著,我也一定會殺死你。”
於是我又聽到吳清河爽朗的笑聲,而笑聲結束的時候,天鎖掛在弓弦上擎起的鈍刃已然到了吳清河的手上,他把鈍刃放在手裏一邊擺弄,一邊靜靜的說:
“刑千山的事情我知道的其實也隻有這麼多。”
“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你究竟是怎麼暈倒的,如果是我的父親偷襲了你,那他又為什麼救你,如果不是他偷襲你將你打暈,那麼難道懸崖對麵還有第三個人嗎?”
吳清河又是一陣狂笑:“的確是有第三個人,隻是他並不在我和千山這邊,而是在懸崖的對麵。”
“那他是怎麼傷害到你的?難道當時還有比你們更優秀的弓彈師嗎?”
我第一次和吳清河對視,他看著我,眼睛中的渾濁突然變成一片清澈的星辰,他說“沐,我和你父親習練弓彈好幾次差點死掉再也無法醒來。我們盡得桀的真傳,莫說是當時,就是現在,也不見得有人的弓彈技藝能夠超越你的父親。”
“那麼是怎麼回事呢?”
“是毒,蔡蓉將瞿青草的汁液塗在了‘銀蛇’上,而我的手和‘銀蛇’接觸的一瞬間,便中了他的毒。”
“瞿青草?”
“是一種贏人兵營裏麵常年培植的**,提煉出來的汁液用於殺手暗殺。”吳清河的話突然停頓下來,沉默良久,他對我說道“你們帶回來的那位唐門小兄弟叫喆雷,他所中的毒也是瞿青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