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兩頭,殷素素為生產耗盡精力,張翠山、謝遜兩人劍拔弩張。這邊陳奇也不輕鬆,不說出生經過那緊窄甬道時如渾身筋肉骨骼被大力揉搓擠壓的痛苦,卻是他居然在臨出生時才發現自己身邊還有一肉團,更比自己早一步出來。好不容易掙紮出來了,剛要鬆一口氣,一張嘴更是驚悚的發現自己口中發出的居然是正宗的嬰孩哭聲。
不一時,陳奇便覺得不對勁。這裏除了自己與另一家夥的哭聲之外竟再無人聲,不由得住了嘴。
聽到第一聲哭聲時,謝遜恍然想起了自己那無緣的剛出生就被摔死的孩兒來,頭腦登時清醒,狂性盡去。此時三人注意力全都在那兩個嬰孩之上,一時陳奇閉了嘴,倒是讓謝遜從回憶中醒轉過來。謝遜忽問:“那孩兒怎的不出聲了?”殷素素一急,待要掙紮起身,張翠山忙搶上去查看,道:“無事,他好得很呐。”謝遜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張翠山道:“兩個都是男孩。”說完才注意到,謝遜已經到了自己身邊,自己卻沒注意到,驀然一驚。回頭看去,卻見謝遜臉上滿是關切之情,心下一愣。
待得為孩子剪完臍帶,洗完澡,謝遜又問:“那兩個孩子可取名沒有?”張翠山道:“想過幾個,均是不合意。前輩學問淵博,請給他們取個罷。”謝遜沉吟:“那得好好想想。”
殷素素暗想“這人如此喜愛孩子,待要好好謀劃一番。讓他日後即使狂性大發,也不致傷到兩個孩子才好。”心中思定,道:“前輩,我為這兩個孩兒求你一件事,請務必不要推卻。”謝遜道:“什麼?”
殷素素道:“你收這兩個孩子做義子罷。日後,他們長大了,將你做親生父親般奉養。五哥,你說,可好?”張翠山當然明白妻子的苦心,哪有不應之理,道:“好極!不若這樣吧,這兩個孩子一母同胞,雙生之子總不太好,便將小兒過繼於前輩罷。謝前輩,請你不棄,允了我夫婦的請求吧。”
謝遜聽了自是喜出望外,聽完又怒道:“雙生子又有何不好來,哪來的迂腐想頭!你不疼他,我自疼愛於他。他便姓謝,你可無話?”
殷素素狠瞪了張翠山一眼,道:“自是無話。孩兒有前輩做父親,咱們歡喜還來不及呢!”張翠山知是惹惱了妻子,隻得苦笑不語。
謝遜道:“我親生孩兒名謝無忌,剛出生就被人摔死啦!”語音淒然。又沉思半晌:“原本我妻子懷無忌時還曾想過,若有二兒便叫無傷,這孩兒就叫謝無傷罷,是我小兒子呐!“說完竟是大笑出聲,顯是開心之極。
張殷二人對視一眼,心中悔恨毀了他雙目。殷素素道:“那我們大兒拜你做義父,就取名無忌。張無忌,也是好名字呐!謝前輩,你說好不好?”殷素素想著,如今小兒過繼於他,是無性命之憂了。大兒取了那名,也更多了一份保障。作為母親的一份愛子之心,居然如此願意犧牲一切。抱起陳奇——現在是謝無傷了,遞於謝遜道:“你抱抱無傷罷。”
謝遜抱過無傷,不由得雙手發顫、喜極而泣:“如今,我又有了兒子呐!”轉身對張殷二人道:“咱們已是一家人,不若我們義結金蘭,日後也於孩子們好呐。”
張翠山待要推辭,卻被殷素素一掌拍開:“你又迂腐什麼?”搶先笑道:“那我就先叫你一聲大哥啦。”張翠山便道:“既如此,小弟日後惟大哥之命是從。”
無傷強撐著聽完全場,很容易便推斷出了前因後果,心中暗歎事情之曲折。見此時已是塵埃落定,結果也甚和自己的心意,再也掌不住地就這麼在謝遜懷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