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絕銘離去後,楚逸捷陷入了沉思,眉間的困惑,讓他看起來不像楚逸捷。一個錦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景逸王爺,何時有過這樣的情緒?
紫沐端了藥湯進來,連日來她對於這忽然出現的變故,感到壓抑不已,好好的娘娘怎麼會就這麼倒下了,她不敢相信,居然還是淩霜害的。
楚逸捷聽到腳步聲,便知是紫沐,在榻上沒有睜開眼睛便淡淡地問道:“對於這件事,紫沐你有何看法?”楚逸捷隻是想了解,淩霜的最終意圖是何,平日裏離淩霜接觸最頻繁的也隻有紫沐了,而默語尚在昏迷之中,他隻能問問紫沐,再做定奪。
“回王爺的話,紫沐…覺得…淩霜不是這樣的人……”紫沐說的有點膽怯,她知道自己的話很可能讓她丟了腦袋,但是她不能違背她內心真實的想法。楚逸捷看著她道:“什麼話,就直說吧,本王不會治你的罪的。”
聽到楚逸捷的語氣裏沒有冷然。紫沐的心才放了下來,緩緩道:“淩霜平日裏帶娘娘比紫沐還要想的周到,她似乎很是了解娘娘的喜好,一些娘娘的喜好恐怕連紫沐都不知道…”
“哦,什麼喜好?”楚逸捷好奇地問道。
“娘娘是璽樂的人,喜歡璽樂的一種很淡的熏香,可是娘娘從來沒有向奴婢提起過,淩霜卻知道,有天,給廳裏點上了淡香,娘娘少有展顏,那天她卻甚是驚喜開心地笑著…”
“但是…”
“但是什麼?”
“娘娘,雖是開心,但是自那日後,她卻吩咐淩霜,再也不要用那種熏香了。所以,大概王爺也不知道娘娘曾經有過那樣的喜好。”紫沐疑惑地回想著。
廳裏寂靜地隻有兩個人的對話,忽然床上的人兒有了反應,他們停止了對話。楚逸捷箭步移至床前,看到默語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嘴裏咿呀著什麼,沒有人能聽懂的啞語,片刻後,忽然又平靜了下來。
“默語,你怎麼了,你醒醒啊!”楚逸捷心裏有些許茫然,她到底何時才能醒來?輕輕地推動著她,實在不願看到她那般寂然的沉睡,不忍看到她在疼痛的夢魘裏忍受著苦痛的折磨。
黑暗中她吃力地跌走著,走著,天空亮了起來,她看到了一個宛若悠風的小小少年,明眸皓齒,白衣翩翩,卻弱不禁風,他就漫步在在桃花盛開偌大的庭園中,這是個怎樣的夢境,疼痛的夢境怎麼會生了那麼美好的畫景?他是誰?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笑顏,清風?多像清風嗬嗬?可怎麼會是清風呢?少年的身後還跟了一個小女孩,粉雕玉琢,圓滾滾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臉上沒有笑顏,她很安靜,安靜地如屢空氣,他轉身向那小女孩伸出手時,那小女孩卻轉身便慌亂地跑開了,無聲無息。少年揚眉皓齒微露,唇角勾起了輕笑…
黑暗之外,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不是晚清風,他再也不會那樣聲聲地叫她的名字了,他是要她消失的人,他怎麼還會如此喊她呢?可是有誰會這般聲聲切切地喊她呢?少年的影子刹然碎了,散落在空氣裏。
她睜開眼睛,燭火的昏黃,空氣裏的朦朧,她看到了一雙深潭的雙眸,雙眸裏寫滿了急切與擔憂。默語恍然,但是她徹底清醒了過來,臉上已是一如往日的清冷。這份清冷,現在卻更是增添了與世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