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絕銘”的心有片刻的凝滯,然後是一股無法遏製的心酸,她不禁抬眼,便看到那個一直輕紗半掩的素衣女子,已經卸下麵紗,正靜然坐在亭子裏,她的對麵就是晚清風,晚清風是背對著她的,素衣女子安靜地品著香茗。她的確是個安靜的讓人發覺不到存在的女子…
一杯香茗還未入口,香氣便滿了周圍的空氣,默語抬眼,看了一眼半跪的“清絕銘”,起身,緩緩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扶起,說到底剛才若不是她在,恐怕她的命已經沒了,對她心存感激之意。
晚清風轉過身,風清揚起他的發絲,空氣彌漫了屬於他的香氣“凜月香”,(是璽樂獨有的香),他看了一眼清絕銘,淡道:“碧影,你自是為醫,自己都傷著了,該是如何?”
那樣的話語沒有情緒,碧影的臉色卻越顯蒼白,不是汩汩流出的血在刺痛她,而是他不輕不重的話。
碧影掙開默語的手,瞪了她一眼。默語放開了手,既然她不領謝意,她也不勉強,默語心裏無奈地笑了笑,又是一個傻瓜。她轉身不以為意,重新坐回石桌前。
“爺,碧影下回會注意了。”她沉聲道,聲音有些顫抖。
“下去吧,現在受傷了,該是好好養傷的時候了。”晚清風轉身淡淡地囑咐道。
“爺,你的意思是…!”可是碧影的神色卻顯慌張,無助迷失的心緒浮上了她的心頭,主子的意思是他不要她這個屬下了嗎?她隻是一時失手,讓那個人跑了而已…
“不要多想了,現在,你好好養傷便是,默語毒殤之事,你暫時先放下,應該就和你剛才交手的人有關。”碧影這才落下心裏的大石,瞥了一眼默語,遲疑了一秒,便離去。
晚清風漫不經心地說著,視線一直停留在默語的臉上,默語的神色閃過了驚訝,不過訝然之後又恢複了與世隔絕的淡然。
是這樣嗎?瑤琴之毒不是晚清風的意思?!既然這樣,她今日便是命不該絕了,嗬嗬。
默語從沒想過會與他重逢,還是這般重逢之境。在來湖心亭的路上,她一直在猜側,她的心該是會掀起怎樣,難以平複的萬丈狂瀾吧,所有恨意,怨意,思念的情緒,會通通襲來,將她壓透不過氣來才是,可是,誰知一切竟全然相反。
在見到晚清風時,他依然白衣浩然如染霜華,淺笑絕美如畫,刺眼的他映在月下繁花中,有他在寥寥幾筆便是仙境美景。
他淡淡得說著,“你來了?”
如同久日不見的友人,最過淡然平靜的問候,她卻也淡然地附和著點頭,仿佛他們是相約前來,而不是他蓄意的安排。
晚清風還是晚清風,他依然沒有變,像一年前他忽然的離去,一年後,他又忽然地出現在她的眼前,同樣淡然地說著:“默語,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