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王文才,我的部隊老戰友。我們曾在一個部隊——解放軍建築工程第一師服役。我在師政治部,王文才在一團幹部處,駐地同在北京。師部駐東直門外,一團駐西直門外。從師部到團部乘坐公共汽車倒也十分方便。那時北京城人口不多,公交車也不擁擠。
1953年,一團同北京市建築一公司在西直門外修建蘇聯展覽館,我下部隊就住在一團,采訪、攝影、寫稿,一住就是幾個月,和一團政治處的王穎成了好朋友。通過王穎也認識了同在一團幹部處的王文才。那時,我們都是二十上下的小青年,風華正茂,激情滿懷,要為建設祖國奉獻青春年華。
其實在這之前,我同文才就在這個部隊一起參加過國防機場的修建。隻是我們彼此不熟悉。後來看到他寫的幾首有關修建機場的詩,我才知道原來我們曾多次同在一個地方工作過。同文才在一團相識後,彼此便各奔西東,往來不多。
時移事易,三十年過去,彈指一揮間,想不到的是,我和文才的單位又成了近鄰。1988年,我從省委宣傳部調到省文聯,而文才早在1973年就調到了省政府外事辦公室。省文聯所在的文藝大廈和省外辦所在的國際大廈,正好是兩廈並列,如同雙子星座。文才當了處長,掌握審批公派人員出國的大權。我到省外辦辦事,發現原來負責審批的正是我的老戰友王文才。文才處理公務熱情待人,按章辦事,盡職守則,當然對於老戰友更是熱情相待,辦事也就更順當些。及至我們都退休後,我得知王文才和王穎都迷戀上舊體詩詞創作,而且取得了一定成績,也就有了他的這本詩集出版。這些都是寫王文才詩序之前交代背景的話。
有成語曰“文采風流”。我讀文才詩稿,覺頗有詩味,稱文才其人其詩“文采風流”似不為過。故以“文才風流戰友情”為詩稿“序”之題,也算是我對文才詩稿的一點總體評價。
二、王文才的《烙印存稿》包括《鄉思曲》《軍旅情》《名勝遊》《人物頌》《應時篇》《雜詠》及《環球吟》幾個部分。從內容來看,大體上分抒情、敘事、感時、紀遊幾大類。從形式來看,有詩有詞有曲,但曲多於詩和詞。《鄉思曲》多為童年記憶,寫的是白浪河畔、濰坊風箏、山東大蔥以及表達思念父母的孝心。
由於共同的經曆,王文才的作品,我更喜歡的是他的《軍旅情》。從1952年秋到1953年夏,文才隨部隊先後參加了四個機場的修建。其中,我參加過三個,即吉林通化的三源浦機場,遼寧寬甸機場,還有山西臨汾機常在東北修建的三源浦和寬甸機場完全是為抗美援朝戰爭服務的,遵照中央軍委的命令,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修好,讓我們的戰鷹騰飛迎敵,痛擊美帝,奪取製空權。我在師部做攝影員,背著相機,到工地采訪,把戰士們戰天鬥地的英雄形象攝入鏡頭,把戰士們的英雄業績寫成稿件。在寬甸機場,戰士們冒著零下四十度的嚴寒,削山填穀,晝夜奮戰。我同戰士們一起度過那些令人難忘的日日夜夜。隨著時間的流逝,塵封了我的青春記憶。是文才的詩把我帶回到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
文才有詩《首戰三源浦》:
一聲軍令北征馳,耳畔猶聞戰馬嘶。
鴨綠江邊敵空襲,三源浦裏我興師。
草灘夯出土機庫,汗水築成天路基。
鋼骨鐵肩擔日月,丹心碧血苦相知。
文才還有詩《再戰寬甸》:
抗美援朝壯誌酬,橫刀策馬衛神州。
冰封天地何曾懼,空戰當頭不勝憂。
鐵棍鋼鍬填穀壑,霜眉雪帽濕戎裘。
我鷹展翅騰飛日,仰望藍天熱淚流。
文才還有一首曲《〔雙調·水仙子〕四建機撤:
三源浦裏晚霜濃,鴨綠江邊三九冬,燕京南苑春雷動。揮師平水東,炎炎烈日花紅。凱歌頌,戰鼓隆,鷹擊長空。
文才把三源浦、寬甸、北京南苑和臨汾四個國防機場的修建寫在一首曲裏,記載了我工程兵不畏艱險、不辱使命、頑強拚搏的戰鬥精神。我想,曾經轉戰這幾個機場的建築工程部隊的戰友們,如果能夠看到文才的這些詩,他們也會從內心感激詩人的。我們部隊的這段曆史幾近淹沒,是王文才的詩為我們留下了這詩化的史料、珍貴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