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紹詫異的看著她,放下了手中的竹簡,迎了上去:“阿母,怎麼了?”
大橋一愣,她聽橋月說孫紹回來了,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以為孫紹參加流觴之會吃了癟,所以連忙趕過來看一看,可是眼前的孫紹雖然沒有什麼高興的樣子,但看起來好象也不算難受。她猶豫了片刻,試探著問道:
“你……做詩了?”
“做了。”孫紹點點頭,還是麵無表情。
“怎麼樣?”大橋更擔心了。
“還行吧。”孫紹扶著大橋進屋坐下,然後將帶回來的詩作鋪在她的麵前,淡淡的說道:“張溫說,我的詩第一。”
拿起紙正準備讀詩的大橋手一抖,差點把薄薄的左伯紙撕成兩半。她抬起頭,瞪著孫紹,一臉的不相信:“你……第一?”
“不是我說的,是張溫說的。”孫紹的嘴角終於露出了隱藏了很久的笑容,擠了擠眼睛,得意的笑道:“阿母,我很厲害吧?”
“籲——”大橋長出一口氣,又高興又氣惱的點了一下孫紹的額頭:“既然如此,為何進門時一臉晦氣?阿母還以為……”
“還以為什麼?以為我又被人笑話了?”孫紹嬉皮笑臉的湊到大橋身邊,皺了皺鼻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阿母,我難受,是因為被他們薰的,一幫大男人,抹什麼粉、薰什麼香啊,差點把我薰死。開始的時候,他們離我老遠的,那倒也罷了,可是後來張溫說我的詩第一,那幫人一下子全圍了過來,唉呀,那把我給薰的,眼淚都出來了。”
孫紹誇張的搖著手,仿佛那些讓人聞之欲嘔的香味還在眼前一般,大橋聽得說得有趣,一時倒忘了看手中的詩中,被他逗得咯直笑。
孫紹又吸了吸鼻子,聞著大橋身上自然的體香,陶醉的說道:“還是阿母好,清新自然,讓我欲罷不能。”大橋臉一沉,剛要斥責他幾句,孫紹卻得寸進尺,將頭伏在了大橋軟軟的腿上,歎了口氣道:“總能讓我想起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光。”
大橋一愣,已經湧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伸出手輕撫著孫紹的頭發,嚴厲的眼神又變得溫柔起來,她輕聲說道:“阿滿啊,不管怎麼說,你還是長大了,不能再象以前一樣依賴阿母了。”
孫紹點點頭,卻賴著不起來,蜷著身子,一副無助的可憐樣,讓大橋看了直心疼。過了一會兒,他才收了笑容問道:“對了,阿母,謝家和徐家是怎麼回事?”
“謝家和徐家?”大橋也愣了一下,本來有些泛紅的臉也慢慢的變得冰冷起來,撫弄孫紹頭發的手也滯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問道:“他們也去了?”
“嗯。”孫紹摸著鼻子,“謝承來找我,想要我出讓新酒,或者跟我合作,頗有交好之意。徐祚倒沒有,看起來淡淡的,有些不太好接近。”
“謝家是會稽山陰的豪族,謝夫人已經失寵了十幾年,又沒有子嗣,謝家如今一個在朝的也沒有,情況和你差不多,他來和你交好,大概還是因為你的詩好,在士人中站住了腳。這徐家卻是有些區別的,徐夫人雖然廢處於吳多年,但是徐家和你孫家是有姻親的,她的兄長徐矯現在有兵在權,更何況,她對孫登還有養育之恩,以後的事情難料,當然不會主動來招惹你了。”大橋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詩,嘴角一撇,有些不屑的說道:“不過,她們都是你那至尊叔叔的棄婦罷了,當年她們受寵的時候,可沒少給討逆將軍府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