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增大步上了堂,將一片狹長的名刺雙手送到正在行拳的孫紹麵前,孫紹姿勢不變,瞟了一眼名刺,隻見上麵用端正的隸書寫著:“會稽呂青,問起居,字仲卿。”
“天然居的東家?”孫紹眉毛一挑。
“可不是。”帥增一臉的壞笑,衝著外麵努了努嘴:“態度可好了,還帶著厚禮呢。”
孫紹笑了笑,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繼續不緊不慢的打拳。本尊的武功那是好的,可是鍛煉身體卻未必用得上,他現在都是練習前世的簡化太極拳二十四式,雖然有人說這是花架子,可他也沒指望成高手,對身體有好處就行了。隻是這套老頭老太鍛煉的太極拳還是蠻好看的,動作舒展自如,很有派頭,就連葛玄那樣精通導引術的老仙翁都咂咂稱奇,對孫紹的景仰之情又增了幾分。
“讓他進來吧。”行完了拳,擦了汗,孫紹到堂上坐定,這才揮揮手。
不大一會兒,呂青哈著腰,帶著滿臉的笑容,跟著帥增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壯漢,抬著一個不小的紅漆箱,沉甸甸的,抬得兩個壯漢滿頭大汗。
“少主。”呂青老遠就躬身下拜。
“原來是呂東家啊。”孫紹呷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
“正是呂青。”呂青見孫紹有些冷淡,連忙上前一步,從袖籠裏抽出一樣東西,雙手送到孫紹麵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上次呂青無禮,冒犯了少主,家兄知道後,將呂青好一頓責罵,要不是公務纏身,他本來是要親自前來向少主請罪的。少主,這是天居然的地劵,請少主收下。”
孫紹看著眼前的地劵,心時暗笑孫韶有一套,臉上卻還是一副疑惑的樣子,他驚訝的說道:“呂東家,這是何意?我可沒有要謀奪天然居的意思啊?價格談不攏,合作不成罷了,又何至於此?”
呂青連忙搖頭:“少主,是呂青無知。少主願意將新酒交給我天然居經營,那是我天然居的榮幸,奈何呂青眼拙,不能體諒少主的善意,反而與少主緇珠必較,實在是有眼無珠。家兄知道後,十分生氣,讓我立刻將天然居送與少主,以表示家兄的一片歉意。”
孫紹看看地劵,又看看呂青,忽然笑了,他一麵吩咐人上茶,一麵請呂青入座,然後將地劵又推回呂青麵前:“呂東家,何至於此啊,尊兄太客氣了,太客氣了,他的心意,我領了,但是這地劵,我不能收,還請呂東家收回。”
呂青看著孫紹,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早上剛剛收到呂壹的急信,說是天然居和孫紹的糾紛不知怎麼的被孫權知道了,孫權十分惱火,把他叫過去一頓臭罵,險些擼了他的官,看樣子後果很嚴重,為了不讓事態進一步惡化,他要呂青無論如何要向孫紹陪禮道歉,哪怕將天然居送出去也在所不惜。天然居雖然值錢,可是和他的前途比起來,天然居就不值一提了。
呂壹沒有說孫權為什麼突然這麼看重孫紹,呂青也不清楚,但是他知道,既然呂壹派人快馬傳信,顯然不是一件小事,他不敢耽擱,立刻備了厚禮,帶著天然居的地劵上門來了。孫紹不收地劵,他不知禍福,心裏十分不安。如果孫紹真的想放他一馬,那當然好,如果孫紹是不願意接受他的道歉,那事情可就大了。
“少主,這……”
孫紹探身按著呂青的肩膀,將他按坐下,然後笑容滿麵的說道:“呂東家,我都說了,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們談的是合作,成與不成,都在情理之中,你這麼一搞,好象我孫紹要謀你天然居的產業一般,這要是傳出去,我如何擔待得起?”他頓了頓又說:“呂東家如果實在有意,我們不妨還是坐下來談生意,這天然居的產業,我是萬萬不能收的。我這將軍府雖然不是豪富之家,可是也行得正,坐得正的,豈能做這等不法之事。你說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