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正在讀書的孫權一怔,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書簡,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是儀:“張昭給阿滿賜字奉先?”
是儀點了點頭,垂下了眼瞼。
孫權的手指在書案上敲了敲,“篤……篤……篤……”,單調的聲音在寂靜的書齋裏顯得特別清晰。孫權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睛似乎在看著是儀,其實卻根本沒有看他。他在想張昭這麼做的用意。他當然知道當年那個著名的溫侯呂布呂奉先,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嘛,隻是他想不通張昭這麼做是什麼意思,究竟是想提醒他孫紹的身份特殊,要做好防範,以免成為第二個丁原、董卓呢,還是僅僅是個巧合?至於說另外一種可能,隻是在孫權的腦海中一掠而過便消失了,他不相信張昭會糊塗到這個地步,而且這麼做也太明顯了。
“知道了。”孫權擺擺手,讓是儀起來。“那……奉先這兩天在幹什麼?”
孫權念這兩個字的時候,還是有些不舒服,總覺得象是有一根刺有肉裏似的。他忽然有些後悔,自己這個做叔叔的應該給孫紹行冠禮才對,至少應該給他賜字,不至於等到現在出現這樣的情況。難道……難道張昭是在提醒我不要做得太明顯了?
“在讀書。”是儀沉身答道:“這幾日他閉門讀書,除了和公子們玩耍之外,幾乎不出門。”
“是嗎?”孫權想起兒子、女兒這幾日纏著孫紹的事情就笑了起來。想不到孫紹還有哄孩子玩的本事,把幾個孩子哄得服服帖帖的,就連最刁蠻的孫魯班看到他都聽話多了。“他沒去作坊?”
“沒有。”是儀搖了搖頭,接著又說道:“不過,張溫和暨豔做事都很用心,他們現在做出來的新酒,完全符合要求。隻是……”
聽說新酒達到要求了,孫權正高興,又聽是儀話鋒一轉,接著就停住了,不免有些奇怪:“隻是什麼?”
“校尉讓人采購了很多東西,臣看著,好象裏麵有些是煉丹的原料。”說著,是儀從懷裏掏出一份清單雙手遞到孫權麵前,孫權接過來掃了一眼,也皺起了眉頭。
“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嗎?”
“不知道。”是儀搖了搖頭:“作坊裏分工明確,任何人不得隨意走動,臣安排的人也打聽不到更多的消息,就是這份清單,也是臣收集了幾天才從市場上收集來的,也不知是否齊全。”
“哦?”孫權更好奇了,他站起身,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幾圈,還是沒想通,便對外麵的呂壹叫道:“去找孫紹叫來。”
呂壹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筆,起身去了。
“我來問問他,看他買這些東西幹什麼。”孫權笑道:“你去把吳範叫來,讓他在後麵看著。”
是儀也起身去了。
不大一會兒,孫紹匆匆的來了,一見孫權,就拜倒在地:“臣孫紹拜見至尊。”
“奉先,起來吧,這裏沒有外人,無須拘禮。”
孫紹仰起頭,有些意外的看著孫權:“至尊什麼時候知道臣的字的?”
孫權神秘的一笑:“這有何難。”然後指著對麵的坐席道:“坐,我們叔侄聊聊天。”
孫紹笑了:“至尊果然鎮定自若,曹操雖有武騎千群,也難撼至尊之心。”
孫權被他這句話說得十分開心,仰麵大笑,指著孫紹說道:“你對我有信心,我當然也要對自己有信心了。奉先啊,說實話,本來呢,我還真沒有什麼信心,現在看到你,我突然覺得信心十足。你是我的福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