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看來還是心結過重,想得太嚴重了。小橋看著眼睛發亮的女兒,越發的心酸,也不反駁周玉,吹滅了燈,摟著周玉躺下。
黑暗中,周玉的眼睛依然明亮,過了好一會,她才苦惱的說道:“我就是想不出來,至尊會用什麼辦法來對付大兄,連給大兄提個醒都做不到。我真是沒用。”
小橋鼻子一酸,將周玉摟得更緊。
“你這次出使益州,做得很好。”孫權臉上一點酒氣也沒有,整個人神采奕奕,顯得十分精神。他看著張承,伸手示意呂壹拿過來一封書劄,推到張承麵前。
“魯子敬要你去陸口。”孫權的嘴角顫了一下,很快又平靜下來,解釋道:“奉先和關鳳成親,西線已經沒有大事。子敬身體不好,想要回來養病,推薦你繼任陸口督。可是我想你雖然有才幹,可是畢竟沒有經過戰陣,驟經重任,對你有害無益,所以希望子敬就在陸口養病,你去做長史,大事由他處理,細務由你擔任,這樣他也能休息,你也能得到曆練,以備將來大用。”
張承無話可說,他能說的,孫權都說完了,再推辭就不象話了。雖然說在路上的時候孫紹就建議他去陸口,現在這個結果正是他想要的,可是他卻有些懷疑孫權的用心,他覺得孫權這麼急著把他送到陸口去,是不想讓他和孫紹再有任何接觸。但是這些他不好問,這不是他能問的。他隻能拜謝:“臣謝至尊信任,臣一定用心輔助魯將軍,確保西線無虞。”
“嗬嗬……”孫權笑了兩聲,又道:“魯子敬治兵頗有章法,難得許人,這次卻如此高看你,實在難得。你們好好合作,不要讓我擔心西線的戰事,也好全力對付曹操。”他猶豫了一下,又問道:“仲嗣,巴郡的戰事如何?劉備能應付得了嗎?”
張承心知肚明,孫權可不是怕劉備應付不了夏侯淵,他是想知道劉備現在有沒有可能出兵荊州。他連忙搖頭:“至尊,張飛剛剛在宕渠大破張郃,曹軍已經退出巴郡,成都暫時是穩定了。現在左將軍正在籌備糧草,看樣子要攻擊漢中,以我們在成都看到的情況來看,這一仗他們並沒有多大的勝算,如果不出意料的話,他們要和夏侯淵僵持一陣子。最後的勝負,可能還要看天意。”
“天意?”孫權鬆了一口氣,仰起頭想了想,又問道:“你對這次的戰事可有什麼看法?”
張承笑道:“我覺得曹操這次出兵,大違兵家常法,必敗無疑。”
“哦,這話怎麼說?”孫權來了興趣,向前挪了挪身子,目光炯炯的看著張承。
“兵法雲,以快擊慢,以強擊弱,以高擊下。曹操雖然有武騎千群,可是江東利水而不利騎,他縱有號稱天下名騎的騎兵也無用武之地。相反,他的水師和我江東水師相比,相去何吝千裏?以弱擊強,焉有致勝之理?再者,以用兵論,當分敵之兵,而聚我之力以擊之。當今之時,他應該全力攻取益州,而不是兩線作戰。隻要攻取了益州,然後順江而下,我江東必然吃緊。此乃萬全之策也,而他卻由夏侯淵攻漢中,自率精銳取江東,如何能勝?”
孫權連連點頭:“仲嗣,你這話說得有理,我也是這麼想的,隻可惜,他們都被曹軍嚇怕了,一聽曹操親來,便生怯戰之心,實在讓我失望啊。”
“臣以為,自從烏林之戰後,曹操多次攻擊江東,沒有一次不是無功而返,我軍有舟師之利,足以守住大江,又何懼之有?眼下的情況是,陸戰,曹軍略占上風,並無必勝的實力,水戰,卻是我軍占絕對優勢,勝負分明,無須擔憂。以至尊之明,對昏憒之曹賊,江東必然無憂。”
孫權笑了,他輕輕的拍著案上的書簡,瞟了一眼張承,忽然說道:“你是第二個對我有信心的人。”張承一愣。孫權又說,“第一個對我有信心的人,便是奉先。仲嗣,這次奉先在成都,真是做得很過份嗎?”
張承心神一凜,略作思索,立刻麵露不悅之色,應聲答道:“臣以為,孫紹身為公族,不思上進,唯以經商謀利為務,確實不妥。臣位卑言輕,忠言逆耳,還請至尊多加教誨才是。”
“你說說看,奉先在成都究竟做了哪些不上進的事情,以至於你這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