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婚前大戰一場接一場,結婚咋像打仗(1 / 3)

她看見不遠處的蘇勤招著手,小步跑過來,蘇勤穿著一件白色T恤,洗得有些發舊犯了黃,牛仔褲也褪色發白鬆垮垮的,一雙運動鞋更是風塵仆仆。

蘇勤瘦了,臉也曬黑了,清秀的臉上有著這個年紀的女孩不該有的年輪,如飽受滄桑的柿子,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就是讓人看不清原本秀麗的模樣。

蘇勁知道,這是妹妹夏天在家幫父母幹活,皮膚給曬成了這個樣子。

她的心一下就疼了,她想是自己還不夠努力,她作為姐姐,沒有讓妹妹過上衣食無憂的美好日子,她在北京搖曳生姿維持著最基本的薄麵,可家裏的父母,兄妹,哪一個又比她輕鬆呢。

她自責內疚,拉著蘇勤的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麵紙,彎腰給蘇勤擦鞋麵上的灰塵,蘇勤要拉她起來,笑著慌忙說:“姐,你是怎麼了,我自己來擦。”

蘇勁倔著不理,蹲在那裏把蘇勤的一雙鞋擦幹淨,眼淚不停地往下落,妹妹和她所接觸的同齡北京女孩相差太大,沒有穿過多體麵的衣服,沒有做過發型做過美容,沒有化妝品護膚品,沒有去過KTV,沒有吃過西餐,這就是她蘇勁的妹妹。

她作為姐姐,沒有讓妹妹過上好的生活,她甚至還要欺騙妹妹,編織一個善意的謊言,蘇勁站起身,握緊了蘇勤的手,說:“妹,辛苦了,咱爸媽對虧你照顧了,我不能在爸媽身邊盡孝,讓你受累了。”

“姐,看你說的啥話啊,咱是一個娘胎生出來的,我照顧咱爸咱媽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你每個月往家裏寄那麼多錢,你付出的比我還多呢。”蘇勤樸實的河南話說著,兩邊臉頰上浮著薄薄的紅暈,用手背擦拭蘇勁臉上殘留的淚痕。

張赫名的短信發了來,上麵是一行地址,是卓惠娜堂哥的公寓地址,蘇勁可以直接把蘇勤帶到那所公寓裏,說是自己住的地方,蘇勤也頂多在北京待一個星期,不會察覺到什麼異常。

蘇勁還真沒想到,第一次見卓惠娜這個讓她擔憂了好幾年的假想情敵,竟是在她有求於人的時候,這樣的狼狽和窘迫。

為了找這個地址,蘇勁費了好些神,出租車司機也不是很清楚,蘇勤隨口玩笑著說:“姐,你咋連自己住的地方都找不著了啊。”

蘇勁沉默不語,在車上一直拉著蘇勤的手,蘇勤的目光探向窗外,第一次來北京,蘇勤帶著對首都北京無限的好奇和憧憬,看著窗外沿途的城市風景,會因為天空劃過的一架飛機而激動拉著蘇勁的手指著天空,會仰頭仰得極高看高樓大廈的頂層。

風吹動著蘇勤的發絲,有淳樸女孩芬芳的氣息,蘇勁眼裏的蘇勤,多像多年前第一次來北京的自己,對這個城市抱有著太多的希冀和拚勁。

“姐,爸媽讓我給你捎帶了一些吃的,天氣熱不敢帶太多,還有媽做的豆瓣醬,回頭你讓姐夫也拿點回去給他家裏人吃。哎,姐,姐夫最近工作咋樣啊,你倆什麼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蘇勤看蘇勁一臉的憔悴,略微添了些擔心。

蘇勁勉強笑笑,手心在蘇勤的手背上拍了拍,意味深長地說:“放心吧,結不結的很快就見分曉了。”蘇勁低頭,潛意識地盯著自己的腹部,裏麵的小生命不期而到,將會帶來怎樣的衝撞。

要麼結婚生子,要麼分手墮胎。

蘇勤的眼裏還是流露出對蘇勁的豔羨目光,她哪裏會懂得蘇勁光鮮背後的淒涼,為了維持家人心目中家中棟梁的形象,蘇勁努力掩藏起自己全部的無奈和艱辛,呈現出一副我過得很好,我會讓全家人都幸福的形象。

“姐,等我開學了,你幫我找份兼職的工作,我邊念書邊打工掙錢,這樣就可以減輕你的壓力了,我可以做做兼職做做促銷什麼的。”蘇勤說這些話,無非是想讓蘇勁壓力不要過於大,蘇勁的收入是家裏經濟來源最大的部分,又要維持整個家,又要維持自己在北京的生活,怎麼會輕鬆的起來呢。

蘇勁扭頭看著窗外,空氣中很沉悶,車裏的冷氣開著,讓她的後背一陣寒意,出了冷汗,她一隻手抱在懷裏,低頭瞥見蘇勤牛仔褲磨白處仿佛稍一用力就會撐破一個洞。

“別打什麼工,你姐姐我還能撐個幾年,等大哥結完婚,你念完大學,那我就輕鬆了,不就是苦個幾年嘛,咱們是一家人。你隻管好好念書,缺什麼就跟我說,我是過來人,上學的時候打工很影響學習的。”蘇勁的手在蘇勤膝蓋上撫了撫,補上一句:“晚上帶你出來買些衣服,算是獎勵你考上大學的。”

蘇勤的心如同被一罐酸梅湯浸泡了一樣,酸溜溜的,她目光濡濕了,哽咽著說:“姐,這幾年咱家連累你受苦了,我們都拖累了你,這原本都不該是你承擔的負擔。姐,你等我四年,四年後我畢業了,我掙錢了我加倍對你好,再也不讓你受累了。”

蘇勁抬手揉揉蘇勤的頭發,又捏捏蘇勤的鼻尖,笑著說:“傻丫頭,知道我的好就行了,不管怎麼說,咱家爸媽多辛苦啊,大哥腿腳又不方便,以後我們姐妹倆要姐妹齊心,照顧爸媽,能幫大哥的地方也要多幫幫。”

“嗯!我也向你學習。姐,你不知道,咱家那邊的人多羨慕咱爸媽啊,都說你有出息,是我們那飛出的金鳳凰,你要是嫁到北京來哇,鄉親們就包幾輛大卡車進京來參加你的婚禮。”蘇勤激動地說,一臉美好的憧憬。

好不容易才在四環外找到了張赫名借來的公寓,張赫名穿著棕色西裝站在公寓樓下,謙謙君子的樣子,蘇勁再累,隻要一見到張赫名,就什麼抱怨都煙消雲散了。張赫名的笑容,可以療傷,化解蘇勁所有的壓力。

她隔著出租車的窗戶,望著張赫名修長挺拔的身影,顯些落了淚,赫名,我們怎麼相愛得這麼艱難,不可以光明正大走在一起,連見我的家人,都要躲躲藏藏。我如此愛你,又如此的不忍心。

張赫名大步走到車前,拉開車門,很貼心的將手心放在車門上方給蘇勁擋著,生怕她的頭碰到了,細微的動作足可以看出赫名無微不至的關心。

蘇勤大咧咧地喊了一聲姐夫也下了車。

張赫名樂滋滋地答應了,蘇勁總覺得這一幕很溫馨,特別是她的家人對他的稱謂是帶著承認他是她準丈夫的意味,她更覺得這個優秀溫潤的男人是屬於自己的。

想起上一次張赫名陪她回河南家裏,一家人圍坐在飯桌前,母親端上一碗鯽魚豆腐湯,父親和張赫名同時都指著那碗湯對蘇勁說:“多喝點湯。”

她幸福的不得了,覺得世界上最愛自己的兩個男人都在自己身邊。

父母儼然都把張赫名當成了自己的準女婿,蘇勁說張赫名的父母對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好,讓老實厚道一輩子沒和大城市人打過交道的父母聽得笑逐顏開。

好像謊言編織得太美好了,終有無法收場的時候。

比如現在,就需要去借一套公寓來應付妹妹蘇勤的到來,但這種應付也隻是暫時的,九月份蘇勤就要正式來北京上學,時間一長,紙還能保得住火嗎?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更大的考驗,事到如今,瞞也瞞不住什麼了。

蘇勁臉色低沉,把心一橫,索性也不想進這棟公寓了,反正遲早都是要麵對雙方家長的,她看了張赫名一眼,目光裏都是無奈和淒涼。

這讓三個人的氣氛陡然就尷尬了起來,都停步不前站在了樓道口邊。

“姐,姐夫,你們倆幹嘛呀,吵架了啊?”蘇勤笑著說,瞪著眼睛看看蘇勁再看看張赫名。

“你姐啊,這是怕我早上起來沒把家裏整理好呢,怕你看到了笑話她懶,老婆,你放心吧,家裏我都收拾好了,別擔心。”張赫名說著走到蘇勁身邊,攬過她的肩膀,右手掌心在她的右肩上拍了拍。

蘇勁明白了張赫名話裏有話的含義,他暗示她不要擔心,一切他都安排好了,她隻需要稍配合就可以把這場戲演下去。蘇勁抬頭看張赫名,他的目光告訴她,他會一直陪著她走下去,他所作所為,都是無奈,太愛了,以至於他生怕走錯一步就會失去她,他步步小心,雙方家庭都要維護薄麵。

他何嚐不想馬上就把蘇勁帶回家裏,馬上就娶她,如果他可以順利升做主編,他就把蘇勁正式介紹給家人。因為他曾試探性在母親麵前說過,如果他娶一個外地女孩做老婆怎麼樣,當時母親白了他一眼說:你養得起嗎你,到時候七姑八大姨有得錢花不光是吧,你升做主編再說吧,先把自己能力提高,男人要事業第一,有了事業,什麼都好解決。

蘇勁將要說出口的真相又被生生吞了回去,她想得更多的是如果說出來了,張赫名怎麼辦,蘇勤要是把真相告訴了父母,父母還能答應她這樣沒名沒分繼續跟著張赫名呢,她和他的未來該怎麼走下去。

她點點頭,裝出笑容,尷尬地說:“是啊,就怕家裏亂糟糟的,我妹妹蘇勤是最愛幹淨的孩子了,對吧蘇勤。”

“就是。”蘇勤撅著嘴,點點頭,轉身站在樓道口上,打量周圍的環境,說:“姐,這樓裏還有電梯呢,哇,這一定是很高檔的小區吧,租金很貴吧。”

“沒事,他全包了。”蘇勁回頭看著張赫名瞪大了眼吐舌頭的樣子就笑了。

蘇勁進電梯的時候,被一道小坎差點絆倒,幸好張赫名速度快抱住了她,這把蘇勁的臉都嚇得慘白慘白,幸好沒事,萬一摔下去把孩子弄沒了就可怕了。

“老婆,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你看你手心都是冷汗,回家我給你泡杯薑茶喝。”張赫名俊朗的麵龐上有寵溺的微笑。

他的寵溺,總讓她跌入難以逃脫,她深深被他一貫的溫柔吸引,他總是那麼窩心,除了他在他父母麵前的妥協以外,蘇勁挑不出他還有什麼缺點。

張赫名開門,幫蘇勤把帶來的土特產和行李都提進了客廳,蘇勁和蘇勤進來的第一反應是那麼的相似,都站在客廳裏被華麗的裝潢吸引住了。

“哇,姐姐姐夫,這房子也太漂亮了吧,姐,你每天住在這麼美的房子裏,心情一定很愉悅。這比咱家那小平房不知要好多少倍,嗯!我以後找男朋友也要找想姐夫這樣條件好的,姐,我太羨慕你了。”蘇勤說著,挽著蘇勁的手,頭就往蘇勁的懷裏鑽鑽。

“羨慕啥呀,你以為肯定比我好,真的。”蘇勁對張赫名白了一眼,她怪他不該找條件這麼好的房子,這房子也太高檔了,要真論租住的話租金一月都得五六千了。

張赫名聳聳肩,帥氣得一塌糊塗。

三室一廳的房子被蘇勤來來回回參觀了十幾遍,蘇勁趁蘇勤看房間的空檔,把張赫名拉到了衛生間小聲說:“你怎麼借這麼好的房子哇,我妹可機靈了呢,房主的照片信息什麼都收好了沒,別露了破綻。”

張赫名順手就摟住蘇勁的腰,故作深沉地說:“我的老婆大人,你就放心吧,我保證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老婆,我都好幾天沒好好抱你了,瞧你小臉瘦的,老婆,今晚我想……”

“姐,這是怎麼回事啊!”蘇勤的叫聲在關鍵時候發出來。

張赫名的吻戛然而止,蘇勁偷笑著推開張赫名,臉紅耳赤往客廳走,問:“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姐,這電視機怎麼放這種東西啊,怎麼關啊……哎,姐夫你別出來。”蘇勤捂著眼睛坐在沙發上不知如何是好。

蘇勁一瞧,電視上正放著限製級的畫麵,類似於一男一女人肉大戰,蘇勁想光天化日哪有電視台敢放這種少兒不宜的電影啊。低頭一瞧,是碟機在放,她關掉電視,退出碟機裏的碟片,一看是大日本民族的AV文化產物。

“姐,你和姐夫……經常一起看這個嗎?”蘇勤弱弱地問了一句。

“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怎麼會看這種齷齪的東西呢,一定是你姐夫偷看的,看我不找他算賬。”蘇勁把碟片別在身後,趁蘇勤還沒有反應過來,慌忙閃進衛生間。

張赫名臉一陣青一陣白,雙手抱頭小聲說:“親愛的老婆大人,你怎麼可以說是我看的呢,你叫我這個姐夫以後在小姨子麵前還有什麼正人君子的形象。”

蘇勁看他委屈的模樣忍不住笑了,把碟塞到他的手裏說:“那還不都怪你,交的都是什麼朋友啊,差點害我都出洋相,我妹年紀那麼小,可別被你的狐朋狗友汙染了。”

“是是是,老婆,我遵命,清除社會主義不和諧的毒瘤,保護老婆和小姨子!”張赫名立正行了一個軍禮,轉身將碟片扔進了垃圾桶。。

“去你的,沒個正經的。”蘇勁笑了,這個小插曲讓她一下就回憶了當年大學時和張赫名初次見麵的尷尬情形。

那年的春天,學校組織學生出去踏青,住在一個山腳下的青年旅舍裏,蘇勁所在班的輔導員還帶了幾個往屆的學生,張赫名就是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