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基德先生。安娜女士為您預約了神經科的馮霍夫曼醫生,時間是下午2:00,請您按時就診。”
“我有預約麼,好吧,我知道了。”
昨夜的噩夢被這清晨莫名而煩躁的來電襲擾的當然無存,我始終想不起來那夢境的情節,隻是記得那漫天飛舞的黑色雪花。一大把白色“百憂解”白色藥片伴隨著冰冷的素咖啡一同吞入口中,快速的吞咽試圖讓那些不快的記憶與那些白色的藥片快速融化在胃裏。
這可惡的藥片讓剛剛清醒一些的神誌再次昏然,比起沉浸在那些不堪的回憶這種昏沉顯然是一種解脫,昨夜夢中那個詭異的身影再一次模糊了。
桌麵散落的lucky牌香煙壓著未完的分鏡畫稿和劇本,懶散的躺在柔軟肮髒的床上,枕旁依然是那種熟悉的洗發水的味道,依舊期待著那個性感的身影穿著純棉的睡衣從廚房端來可口美味的早餐,可是空氣中卻彌散著一種莫名且不安的氣息,混雜在淡淡的煙味中。她的身影久久沒有出現,隻有臥室的門是敞開的……
一張寫滿字跡的紙不和諧的躺在散落的畫稿中間,旁邊歪倒的威士忌酒瓶流出最後一滴酒液浸濕了紙張的一角。
是她的筆記——
“親愛的基德:
這是我最後一次如此稱呼你,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愛你,但是這不代表我可以無條件的愛你的一切,尤其是你的情緒和你的生活。也許你需要的隻是你的工作而不是我,請原諒我的幼稚總是糾結一個愚蠢的問題——在你的世界中,我的位置到底在哪裏,在你的生活中我似乎是多餘的,多年的相處我得到了一個真實但是又不情願麵對的答案,隻有工作才是你的全部。我隻是一個女人而不是聖母,我無法承受包容你的過去和你的情緒,我並沒有沒有那麼偉大,我需要的隻是一個愛我的男人,但是很遺憾你給不了我這些,我無權評價你的生活方式的對與錯,因為那是你的選擇,你有權利選擇你的生活,我相信那是正確的,可那並不是我想要的。
也許離開是我們彼此最好的選擇,雖然我帶著遺憾離開,但是我們曾經美好的回憶我會珍藏在心裏,帶走的是遺憾,留下的是祝福。
我走了,記得按時吃藥,幫你預約了霍夫曼醫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希望我們能夠彼此祝福。
愛你的安娜”
這麼俗套的情節也許隻有在那些濫情的肥皂劇才能出現,可最諷刺的是這些卻在我的生活中出現,隻有上帝才是最好的編劇,一切都那麼可笑但是我卻笑不出來。可笑的是曾經熟悉的一切此刻都變成膠片一樣的回憶,我想上帝手中應該有一台錄影機,裏麵記錄著所有人的過去,我想有一天我見了上帝一定會向他索要我的那盤錄影帶,我想那應該是我演出的最好的喜劇片——黑色幽默的喜劇,導演是上帝而那個主角就是我。
又是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記憶的膠片被冰冷的剪斷。
“嘿,基德很抱歉打擾你的好夢,不過聽了下麵這個消息可能讓你沒心情睡覺了。”
“如果你老班尼能帶來好消息我想一定是上帝喝多了,這是我十五分鍾內聽到第二次抱歉了,沒事你說吧。”
“你的劇本客戶審核沒通過,產品信息植入量遠遠不夠。如果片子裏的產品信息植入不夠的話,你應該明白。”
“當然削減投資或者幹脆走人,這些投資商不就會說這些麼,90分鍾都塞滿他們的狗屁薯片好不好,讓女主角頭到尾都跟豬一樣的吃他們的薯片好不好!“
“嘿,嘿,基德!冷靜點好麼,孩子氣好像不是你我這個年齡應該有的。成年人做事應當用成年人的思維去處理,你說對麼?”
“當然,你是老班尼,你是我的老板我當然要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