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剛一停下,車上的少年就跳了下來,他雙手都垂在身側,一頭紮進了自家的大門,小白子原本是跟著他去了書院的,這會就跟在他的身後,見他已經沒了影子,隻能慢慢挪動著小短腿追了過去。
院內的樹上似乎還有鳥叫,聽著這小動物發出的聲音顧若善越發的心煩,他走得很快,回到自己的房裏,就直奔屏風的後麵,小白子進來的時候,正看見自家主子正在洗手,他狠命地搓著手,皮膚已經被弄得通紅。
小白子頓時驚叫起來:“三公子你這是幹什麼!”
他伸手去拉卻被一把推開,原本就是個被撿來的孤兒,他從小軟弱,趕緊出去叫人了,幸好顧家才回來,也是閑置在家,顧燕北正是剛送了訪客,趕緊過來看看。
少年使勁搓了一陣子手,右手的手背上已經破了一點皮,正呆呆坐在旁邊。他走過去,仔細查看著弟弟的神色,辨別著是哪個弟弟。
“若善,怎麼了?”
“大哥,”少年一抬頭,眼圈頓時就紅了:“我沒事。”
“出去吧。”顧燕北給身後跟著的小廝攆了出去,伸手拍在弟弟的肩頭上麵:“有什麼事就跟大哥說,大哥給你做主。”
“能嗎?”他伸出右手來,舉到哥哥的麵前:“大哥能幫我嗎?今天跟每次不一樣,我都能感覺到他的怒意了,他搭箭射人,是真的想要殺人,回去之後又,又……。”
顧若善睜著雙眼,偌大的淚珠從眼裏滾落出來:“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跟在那同窗的後麵,從窗跳進去抓著那隻兔子就捏死了,很軟軟的兔子我想哭他還笑,怎麼也控製不了,可那兔子死了之後他就沒了。”
知道那個隱形的若善又不知做了什麼殘忍的事情,顧燕北一把將弟弟擁入懷中:“別害怕,我知道那不是你做的。”
少年臉色蒼白,控製不住對自己身體裏麵住著另一個人的厭惡:“可以前他做事我都不知道,現在突然感覺得到了是不是他要變成我了啊!”
顧燕北也是深深的擔憂,安撫著他,讓小白子去偏院裏尋了早先的大夫來。
小兔子被沈悅言拿去埋掉了,他言辭鑿鑿的說要抓住凶手,氣憤非常。扶搖一直在學堂裏麵尋找線索,關於那個神秘的殺兔凶手,她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說不上來。
當時不在場的同窗有很多,沈悅言說一定是顧若善做的,她不置可否,這個人有點怪,但是兔子這種女孩家很喜歡的小動物,也沒礙著誰,輕易也不會招到殺身之禍啊!想不通,她心裏有點難過,一想到那軟軟的觸感,就堵得慌。
沈悅言處理好了兔子過來尋她,一見她臉色不好,更覺前功盡棄:“扶搖妹妹,其實我家裏還有一隻這樣的兔子的,本來就是二哥帶回來送的一對,我想你一隻我一隻的養著,現在你跟我回去,那隻也送給你好不好?”
她搖頭:“今天我不想去了,兔子也別送我了,說不定就因為我它才死的。”
說著人已經站起來了,寶林收拾好了筆墨過來尋她,一看這架勢主仆二人就要走了,沈悅言趕緊跑過去攔住了。
他伸開雙臂,就是不讓她走:“妹妹說了那麼多次不生氣了,可還是生我大哥的氣,不然怎麼一次都不去了?以前打我都是一下比一下輕,現在打我一下比一下重,分明是還惱著,今個都答應我了要去看看,這會兒不知哪個瘟災的給兔子弄死了你又反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
扶搖愣住,想起自己也曾自己這般努力的,想要追上某個人的腳步,可惜他從不回頭,也吝嗇給她一個笑容,頓覺鼻尖酸澀。
他見她沒有動作,索性向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妹妹這就跟我去,我大哥又病了一場,要是看見你也會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