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風流紅繪小販(2)(3 / 3)

麵再套上一件花哨的窄袖便服,上麵有波濤及飛翔的鳥群之類的圖案;背著一個木箱,箱子上橫著大書一行“風流紅色肖像畫”,箱子後麵還掛著用來出售的畫;手裏拿著的扁擔上也掛了很多紅繪。

而且,他們的木箱上麵還備著各種雜貨,從天水桶到格子窗,甚至還有房簷;挑著染有“三浦”字樣的門簾及側麵寫著“吉原”的青樓模型。那裝扮簡直不倫不類,他們本身就像紅繪裏畫的人物。

到了後期,這些紅繪小販大都成了男旦的坯子,或者被芳町邊上一些從事地下行業的人利用,成為他們賺錢的工具。這種風氣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些苗頭,不過在享保年間,與那些以男娼為副業的人相比,紅繪小販隻不過是還比較新奇的串街叫賣彩畫的小販而已。

雖說如此,但這終歸是以女子為兜售對象,在街上賣畫的行當。隻有那種以自己容貌為傲的油頭粉麵的白臉小生,才會別出心裁打扮成那一身“風流紅色肖像畫”的行頭,花裏胡哨地在大街上招搖。這對堂堂五尺男兒來說絕不是一種光彩的職業。

大概是由於世間厭倦了太平,人們也對安逸麻木了,所以才出現了這種不男不女的行當,不過這種風流紅繪小販在日本歌舞伎中飾演女性角色的男演員。

那時正如雨後春筍般不斷湧現,四處的街上都可以見到他們的身影。

雨後的早晨,泰軒與阿豔從外櫻田大岡大人的宅邸裏走了出來。雖然是春天,但太陽太過於明豔,熱得反常的陽光火辣辣地曬在兩人身上,馬路、房屋和草木都升騰起陣陣水蒸氣,像薄霧一樣籠罩著悶熱的大街小巷。

江戶城的天空明澈而湛藍。街上各種嘈雜聲四起,一天的生活拉開了序幕。往返於河岸邊的人力車起勁地飛奔著。一月寺的普化僧跨過路上的泥濘走過來,扛著長槍的奴仆橫穿過對麵的馬路;商鋪裏的學徒在打掃泥地間;少女們在汲井水,拍撣子的聲音裏夾著醬湯的香味……早晨的街道令人心生親切之感。泰軒與阿豔一路上閑聊著,從吳服橋走過官倉,來到了日本橋。

日本橋的這一側是布告牌,那一邊是蔬菜市場,站在此處可以看到將軍城和富士山。

走到橋頭時,泰軒忽然說道:“你住的地方是櫓下的鬆川吧?再過些日子,你一定有機會間接與榮三郎兄相見的,所以不要這麼鬱鬱寡歡的了……哦!還有,千萬要保重身體,現在這身體不隻是你一個人的了,不要太操勞啊。”

說罷,泰軒也不等阿豔答話,立刻帶著他的長頸酒壺飄然穿過橋,消失在來來往往的行人之中。

唉!師傅總是那樣急性子!阿豔獨自一人感歎著,有些悵然若失地站了一會兒,目送著泰軒的背影。不過回去的路上還要到銀町吊喪,於是她加快腳步從茅場町走到蒟蒻島,匆匆過了第一座橋,來到伊兵衛的家中。

她現在是行俠仗義的夢八小姐。伊兵衛師傅家一片混亂,阿豔就以一身要回去陪酒的裝扮,打開掛著服喪牌子的格子門。正要鑽進屋內時,她不經意地往另一邊的街上看了一眼,跨進泥地間的一隻腳不由得僵住了。

一個賣紅繪的年輕男子正從那兒走過去,背上的畫紙在晨風中飄舞—這是江戶街上一道柔和的風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