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沒了乾雲的左膳舉著一把大刀出現在彌生和豆太郎麵前。轉眼間,豆太郎早已撇開彌生,緊緊抱住那兩把刀,忽地低下身子在懷裏摸索—看樣子是要掏出他的絕技飛刀。左膳嘶啞的聲音又讓森林裏的樹葉震顫起來:“你是妖怪嗎?不管是不是妖怪,你要是懂人話,就仔細聽我說!你給我聽好,那兩把刀和這個姑娘早就是我的東西了,我去年在秋季比武大賽上得了頭名,刀和這女人都是給我的獎賞,我也都收下了。”
豆太郎不開口,隻是像野狗那樣露出白牙,突然做出跳起來的動作,然後長臂在空中猛地一揮,閃出一道銳利的刀光。
小刀擦過左膳的頭,隨著“嘎”的一聲,刺在了他身後的樹幹上。
“哼!臭東西!有本事啊!”
左膳喊道,迅速張開兩腳準備衝上去,又即刻揮起刀劃出半條弧線,想把豆太郎的腦袋砍飛,但豆太郎抓著地上的泥土躲開了,一邊逃一邊扔撒手劍,銀線如流星般飛過去,命中了左膳的右臂。
可惜的是,左膳沒有右臂。刺中左膳右邊袖管的短劍穿過袖子一兩寸後便掉到地上了。
瞬息之間,第四把、第五把小刀緊接著飛過來。小刀就像有生命一樣,在陽光下拖著明晃晃的長尾巴,卷起一陣風,如劍雨般朝左膳罩下去。
但是,丹下左膳本來就不是個平庸的劍士。嗒嗒嗒嗒!隻聽得一串尖銳的金屬撞擊聲,左膳上下左右翻轉著大刀,把豆太郎的小刀都擋了下來。“啊!”看到左膳的劍法如此了得,嚇破膽的豆太郎驚叫一聲,無意識地又把手插進懷裏,可小刀已經全扔完了,一把不剩。
豆太郎一瞬間露出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又立刻背過身想跳進眼前的草叢裏。
“站住!你已經沒東西可扔了吧!”左膳的罵聲緊隨其後。豆太郎回過頭來,臉上似要擠出乞憐的微笑。但是下一個刹那,血從他的頭上如瀑布般噴湧出來,將他全身染得通紅—追上來的左膳冷冰冰地微笑著,朝他砍了一刀。
花椒豆太郎像一個沾滿血的不倒翁,在地上亂翻、亂滾、掙紮了一會兒後,很快便揪著草根動彈不得,停止了呼吸。左膳看了,自言自語道:
“砍了這種東西,真令人不快!”他臉上掛著痙攣般蒼白的笑容,把大刀上黏糊糊的血跡往草葉子上抹了抹,然後又想起了彌生和乾坤二刀,四處張望了一下,附近已找不到彌生和夜泣之刀的影子了。彌生大概是趁剛才的騷亂,帶著刀悄悄逃走了。
森林深處萬籟俱寂,連太陽都顯得如此高遠。陽光如雨似箭,透過樹梢傾瀉下來,映著留在草葉尖兒上的露珠。那露珠就像雜草中的花兒般閃爍著七彩之光,時不時地射進左膳的獨眼裏。
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左膳又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豆太郎的屍體。
昨夜他疏忽大意,且寡不敵眾,乾雲最後還是被人搶走了。但他想起鈴川源十郎告訴過他,彌生與那五個防火裝束的武士一起住在這片子戀森林裏,因此,想把刀奪回來的他來到這個森林,打算試試運氣。果不其然,他看到那兩把刀終於合二為一了,然而在他除掉豆太郎這塊絆腳石的時候,刀和彌生都不知去向。
“不打緊,反正她一定還在這附近轉悠……”左膳沙沙地撥開雜草走了幾步,一個人影在他眼裏一晃而現—那是正急匆匆往森林下麵跑去的彌生,她腋下抱著陣太刀形的兩把刀。左膳跑了起來。
彌生也稍稍回頭看著後麵,拚命地跑著。兩人你追我趕,離開了森林。
彌生緊緊抱著雲龍二刀跑出了子戀森林,看到前方停著四頂轎子,以為是得印老人門下四個弟子還有沒辦完的事,回到森林裏的家來了。她心想自己有救了,於是趕緊加快腳步往那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