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科學荔枝
“那些科學家說,星星的光都是太陽的反射光。他們沒有去過那些行星,僅依靠一些鐵和玻璃片觀測,怎麼能確定呢,就算他們去到了,又如何分得清籠罩他們的光是從地麵來,還是從天空來呢?”
“你太天真了,荔枝,證明這個很簡單。如果一個星球,一麵是亮的一麵是暗的,那麼它就不是發光體。”
“萬一它的確隻能如此巧妙地發光呢?”
“不會所有的星星都如此,而且……”
“沒有去過的人誰會真正知道呢?”她堅定的眼神閃閃發光。
“唔……”
“去過也未必知道。”
她的語氣像在享受我的語塞,這是荔枝的奇妙科學理論。雖然我不想說,但我的好朋友的確是個怪咖,從小到大愈演愈烈。而我,又是她唯一的科學知識聽眾。我隻能聽著。
八歲起,她就不信人是猴子變的,沒有親眼看到的,就不是真的。她比較相信,體育老師是羚羊變的,阿紅是長頸鹿變的(可憐的阿紅脖子很長),愛人是蘆葦變的,惡人是鱷魚變的。
整個小學時代她都針對著自然課老師,隻要那脫發的男老師在,她就會嚐試用眼神發出空氣光波洗清他殘破的科學知識,並要我承認他是禿鷲變的。
十二歲起,她會說,當小行星靠近地球一定距離時,就會被萬有引力強製拉近地球來。不光是星體,太空垃圾以及衛星、外星人都有可能因此光臨我們的地球。同樣,這也是遠離地球的一個通道。
大約過了兩年,她在流星雨降臨的某天,繞著學校外麵的街區騎了一夜的自行車,說是找適當的機會穿越時空。當然,我寧願相信她是在接隕石賺外快,要不就是作為荔枝版科學研究素材。
整個中學年代她都沉迷於對行星的各種奇說,以及對現代自然科學的摧毀。
到了十八九歲,她糅合了以往的經驗之談,謀和各種奇思妙想,組成了一大波理論威武地向地球人襲來。
我隻能說——
我真的不覺得太陽光裏能夠提取激光,或者學會催眠就能一直催眠壞人直到他餓死,樹根也是樹枝之類的。
反正我最不信母親誕下孩子等同於細胞分裂。荔枝說,因此她與她母親是一個共體,情感相同,精神狀態也永遠相連。
但看起來我是她唯一信任的人,對此的責任感我還是有的,在她問我“你到底信不信呀”的時候,我隻能點頭“信呀信呀”,再慢慢轉移話題。
猜謎
眼前的這位大叔就是曾光榮登上荔枝科學榜的羚羊——體育老師。時過境遷,羚羊竟成了我的姐夫。我們在小學門口偶遇,此刻正結伴穿過學校後山下的綠蔭小徑,前去不遠處的酒店為親戚祝壽。
羚羊變身姐夫的事我至今不敢告訴荔枝,因為登榜的人大多是荔枝特別痛恨的人,甚至不願意見到。雖然我實在不明白其中的緣故,荔枝也含糊地回答過說是老師不讓她參加長跑比賽,但是這實在是很勉強,畢竟荔枝到現在也生生厭惡提起這頭羚羊。
我說起這個苦惱後,順便為羚羊姐夫解釋了一下荔枝進化論。羚羊聽完後,若有所思。
“欸?你是說,她把惡人當成鱷魚變的,而把自然課老師當做惡人,那自然課老師豈不是鱷魚了?這個比喻很有意思。”
我聳聳肩說:“這不是比喻,她好像確信那是真的。”
“欸!”他突然發出的聲音嚇了我一跳,“你是真的不知道那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