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用來拉橇的狗,大小像毛驢,且非常剽悍。每輛小車需要六隻狗成對地拖拉。車上載有一個管狗的車夫和一個運送貨物的商人,車夫到達目的地後,便會帶狗返回。至於商人則在到達目的地後購買一些毛皮,再帶回我們的國家出售。
被稱為黑暗地帶的國家
越過上述出產獸皮的韃靼人地區的最遠端,另外還有一個地區。它的領域達到北方的極邊,被稱為黑暗的地帶。一到冬季,這裏大部分時間都陰天。天空十分蒼茫,好像黎明時分那樣,一切東西都忽明忽暗。
這個地方的人身材魁梧,體格健壯,但膚色潔白,他們並不是在同一個統治者的管轄之下,也沒有任何明文規定,而完全是生活在一種愚昧無知的狀態之中。他們腦筋笨拙,帶著一股傻氣。
韃靼人常對這種人進行侵掠性的遠征,強取他們的家畜和貨物。韃靼人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專門利用黑暗的月份前往,以便使自己不被覺察。由於他們不能在黑暗中辯認方向,所以為了預防回國時迷路,專門帶上母馬同行,而將它們的馬駒置於後方。當他們在黑暗地帶掠奪結束,想要回家時,就把母馬的韁繩置於它們的脖子上,隨它們自由前進。母馬出於本能,在天性的引導下就直接返回到後方馬駒靜候的地方,韃靼人因此也就安全地回到了家中。
這個地方的居民,利用夏季不落的日光,逮捕大批的白貂、貂、狐狸等這一類的其他動物。它們的毛皮比韃靼人地區的同類的毛皮更加順滑,因而也更加值錢。這些居民在夏季把毛皮出售到鄰近各國,並從中謀取暴利。有人告訴馬可·波羅,他們其中有些人甚至將毛皮輸送到俄國。這個國家我們將在下麵介紹。
俄羅斯王國及其人民
俄羅斯國家,幅員遼闊,因而被分成許多地區,與以前所敘述的黑暗地帶相鄰。居民是基督教徒,遵守希臘的教規。
那裏的男人特別英俊,他們身材魁梧、膚色潔白。婦女也十分健美,並常留著長長的淡色頭發。這個地域的東邊與西方韃靼人的地域接壤,並向他們的君主進貢。俄國出產大批銀鼠、黑貂、貂、狐和其他同類動物的毛皮,還出產大量的蠟。國中還有很多礦山,可生產大量的白銀。
俄羅斯是一個特別寒冷的地方,有人通知馬可·波羅,它的國土以致遠達北冰洋,本書的前麵曾經介紹,在那裏可收購大批的鷹,並輸送到世界各地。
君士坦丁堡海峽
海峽西邊有一座山叫作發羅。但首先講這件事時,我們又改變了主意,因為許多人都了解它,所以用不著特意介紹。我們還是來講講別的事情吧。下麵要敘述的是有關西方的韃靼人及管轄他們的統治者的事情。
西方韃靼人的統治者
西方韃靼人的第一個統治者是術赤,是一個實力雄厚的君主。他戰勝了俄羅斯、科曼尼亞、阿拉尼亞、拉克、孟基亞、碎克、穀西亞和加沙利,所有這些國家都是由術赤打敗的。在被征服之前,他們都隸屬科曼尼亞人,但沒有在一個統一的政府下團結起來。由於沒有團結,他們就逐個地喪失了領土,並被流放到世界各地,那些留在本地的人則成為了術赤的仆人。
繼承術赤王位的是拔都,依次是別兒哥,蒙哥貼木兒脫脫蒙哥,最後為現今的脫脫王。
說明了西方韃靼諸王的名單後,現在我們要介紹的是東方的統治者旭烈兀和西方君主別兒哥之間的大戰,以及戰爭的因果。
旭烈兀與別兒哥的戰爭
一二六一年,東方韃靼人的統治者旭烈兀和西方韃靼人的統治者別兒哥因為一個介於他們領土間的省份,發生了衝突,雙方都說明將該地區劃歸己有。由於雙方都十分傲慢,所以互不讓步。最後他們互相挑戰,都宣布要用武力占領此地,看誰敢阻撓。
由於雙方的衝突發展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於是他們各自集合人馬,在六個月內都調動了三十萬騎兵。所有戰爭所需的裝備也都萬事俱備。
東方的統治者旭烈兀帶領所有軍隊起程進攻。他們行軍多日,沿途沒有遇到任何戰事,最後到達了鐵門關和裏海之間的一個寬大的平原上,隨即整齊地紮下營盤,其中有許多奢侈的帳篷和幕屋。旭烈兀就地傳令,這裏已是兩國的邊界,他要在此等候別兒哥,看他沿哪條路攻擊。
別兒哥和他的軍隊前去迎敵
當別兒哥準備就緒,並且獲知旭烈兀已經出發後,也立即下令起程,並同時到達了敵人所在的平原,在距敵人十英裏處駐紮。
別兒哥的大營與旭烈兀的一樣豪華富麗,而且他召集的三十五萬騎兵,比旭烈兀的人馬還要多。
旭烈兀對部屬的演說
當旭烈兀探得別兒哥已帶領大軍前來,便集合所有的將領,對他們說道:“親愛的兄弟們、孩子們和朋友們,你們知道我的一生都十分欣賞你們,並且衷心地幫助你們。在許多戰役中,你們也曾助我打敗敵人,你們在任何戰鬥中都永不言敗。因此,我們來到這裏對別兒哥這樣的大人物進攻。我清楚他的人數比我們多,但卻不如我們強大。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戰勝他們,並把他們驅逐出這塊土地。有一句話我期盼你們牢記在心,那就是不勝利,毋寧死。所以你們每個人都要奮戰,保護我們的榮譽,戰勝敵人,殺死敵人。”
每個君主都是這樣鼓舞他們的部下,並全力以赴,做好一切準備,靜候戰爭的到來。
旭烈兀和別兒哥的大戰
預期交戰的日子到了。旭烈兀清早起來,號召部下拿起武器,在嚴密的陣形中向前開拔。他將全軍分成三十個騎兵隊,每隊一萬人,並且每隊都有一位聰慧的參謀和一位英勇的統帥。布置完畢後,他便命令軍隊慢慢推進,一直走到兩個營盤的中間,才停下腳步靜候敵軍。
另一方麵,別兒哥也同樣把全軍分為三十五隊,並且在行進離敵軍半英裏的地方停下,稍作休息,然後繼續前進,一直行至彼此相距兩弩的射距才停下來。
兩軍瞬間的對峙後,戰鼓就敲打起來。於是雙方開始對射,刹那間來往的弓箭如雨點般嚴密,幾乎遮天蔽日,雙方人馬陸續倒地。
這次戰鬥一直持續到傍晚,別兒哥最終失敗,開始後退。於是旭烈兀的軍隊發動凶猛的追擊,毫不留情地殲滅敵人。旭烈兀在驅使了一段後,也下令收兵回營。回去後,兵士們丟下了武器開始治療傷口。
第二天清晨,旭烈兀下令將所有的死屍——無論是對方的還是自己人的——都掩埋起來。雙方的傷亡都十分慘重,簡直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掩埋完畢後,旭烈兀率領殘軍也退回了國內。
脫脫蒙哥成為西方韃靼人的君主
你們必須明白,西方韃靼人有一個統治者叫蒙哥貼木兒,青年武士禿剌不花繼承了他的王位。但是,有一個勢力強大的人叫脫脫蒙哥,他因為獲得了另一個韃靼統治者那海的支援,殺死了禿剌不花。於是脫脫蒙哥就在那海的幫助下繼承了王位。但是他在位不久就死了,隨後年富力強、精明謹慎的脫脫被推舉為繼承人。
這時,禿剌不花的兩個兒子也已成年,並且已經能夠帶兵軍打仗了。他們都是精明謹慎的人。兄弟倆調集了一些好朋友,達至脫脫的朝中,以十分恭敬而誠懇的態度跪在脫脫的麵前,脫脫非常歡迎他們,叫他們站起來說話。
於是,哥哥對脫脫說:“廉潔的脫脫先生,我願坦白地告訴您,我為什麼來到您的地方。您知道我們是禿剌不花的兒子,他是被脫脫蒙哥和那海害死的。脫脫蒙哥已經被殺,我也無話可說,但我們對於那血海深仇卻不得不報,您是一個廉潔的君主,我們希望您為我們主持正義。這就是我們來朝的目的。”
脫脫派遣使者召那海來朝
脫脫聽了年輕人的話,明白他所講的都是事實,便答複道:“年輕的朋友,我願意支持你們,向那海討回公道。為此我會召他來朝,為了正義,我將在所不惜。”隨後脫脫便命令兩個使者到那海處,要求他來朝對禿剌不花的兒子說明他們的父親被殺的原委。但那海對這個命令置之不理,告訴使者,他是不會去的。
當脫脫聽了那海的回答後,大為憤恨,馬上對眾大臣說:“依靠上帝的庇護,要麼那海來朝向禿剌不花的兒子們說明,要麼我將指揮所有的軍隊徹底戰勝那海。”
那海獲知脫脫要率軍入侵他的消息,也準備積極備戰,但他的人馬卻不如脫脫那麼多。因為,雖然他也是一個有實力的君主,但卻比不上脫脫。
脫脫進攻那海
部隊準備完畢後,脫脫便統領二十萬騎兵出發了。他們按時到達了美麗而寬大的勒基平原,並在那裏駐紮準備迎擊敵軍。為報父仇,禿剌不花的兩個兒子也率領了一支精良的騎兵前來支援。
那海來到平原
那海也來率十五萬騎兵前來應戰。他的兵士英勇而健壯,遠非脫脫的兵士可比。他比脫脫晚到兩天,在離脫脫十英裏的地方駐紮。
營壘紮好後,你們可以看見許多金色的幕巾和許多精良的營帳,看上去確實配得上強大富有的君主所有。脫脫營壘的奢侈程度也不比這裏的差,實際上可能更豪華一些。如此眾多的裝飾精美的帳幕融合一處,這確實可算一個奇跡。
脫脫和那海激勵全軍
脫脫號召他的士兵,對他們說:“諸位,我們不遠萬裏而來,是為了和那海以及他的士兵比試的。我們有足夠的原因這麼做。所有的仇恨都是因為那海不肯來對禿剌不花的兒子們解釋而引起的。既然他如此蠻不講理,我們就必定會打敗他,殺死他。你們每個人都應該胸有成竹。總之我希望大家都要勇敢戰鬥,盡最大的努力去殺死我們的敵人。”
同時,那海也對士兵們說:“親愛的兄弟們和朋友們,你們了解,在多少次激戰中,我們都戰勝了敵人,我們曾經戰勝過許多比現在更為凶猛的敵人。所以,這次戰鬥我們一定會勝利。並且正義在我們這一邊。你們都很明白,脫脫並不是我的統治者,他無權召我去他的朝中報告事情。現在我不多說了,我隻懇請你們每個人都要頑強奮戰,我們要通過這場戰爭讓全世界的人都了解我們,我們及我們的後代將永遠為世人所愛戴!”
那海的勝利
第二天,他們各自備戰。脫脫將他的士兵分成二十隊,每隊都選定一名強大的統帥和參謀,那海也把軍隊分成十五隊。
兩軍部署好後,便拔營起兵,停止在相距一箭的地方。不久戰鼓擂鳴,雙方的弓箭戰也就打響了,你們可以目睹箭像落雨一樣,向雙方飛去,騎者連續落馬。當配備的箭射完後,士兵們就用劍和短矛砍向敵人,展開了一對一慘絕人寰的戰鬥。刹那間兵器的撞擊聲、士兵的號叫聲、戰鼓的敲擊聲響成一片,驚天動地。死傷人數之多,是戰爭中前所未有的。兩位君王也表現得極其凶猛,他們來回攻擊,就如獅子衝入羊群一般。禿剌不花的兩個兒子為報父仇打仗也十分勇敢,但是這都於事無補,脫脫的軍隊最後輸了。他們被驅逐出了戰場,並且遭到了殘忍的屠殺。因為那海的軍隊雖然比敵軍人數少,但卻更加強大。脫脫的軍隊在這次戰役中損失了整整六萬人。不過脫脫自己和禿剌不花的兩個兒子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