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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錦浦坊。
這晚的夜色,就像一塊皮凍子,又沉又悶,緊緊地覆壓著大地,讓人喘不過氣來。
狄歡呆滯地坐在寢塌上,目光直直地落在寢塌旁那雙麻繩編底的藕色線鞋上,隻見一旁還垂著兩隻寬寬長長的白布筒子,倒有些襪子的模樣。
就這樣愣了有好一會兒,狄歡方沉沉歎出一口氣來。
前一秒她還在四姑娘山上被自己的丈夫親手推了下來,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坐在了這個處處透著詭異的地方?還有,這到底是在哪裏?
想到這裏,狄歡便小心翼翼地探著腦袋環顧著整間屋子。
隻見低矮的木質幾案,孤零的長條白蠟,紅漆的書櫥衣櫃,鋪地的茵褥,簡陋的鏡台,垂地的素帳,目光所及之處,端的是古風樸拙。
難不成……
刹那間,狄歡心裏便有個想法如同巨鯨一般浮出了水麵。
她強壓住心中的顫抖,然後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卷卷的梨花頭,卻發現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傳說中的黑長直!
她這是……穿越了?而且好像還是穿越到別人身上那種?
狄歡慘白著麵色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隻覺著渾身的雞皮疙瘩噌噌直往外冒,不,不!
試問,一個好好兒的人,突然之間變成了另一個人,麵對這一切,正常人誰還能安靜得下來?!
於是狄歡掀開被子便從寢塌上爬了下去,然後光著腳踩在粗糙紮腳的茵褥上,可剛走了沒幾步,整個人就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狄歡鼻頭一酸,氣得她捏緊拳頭狠狠地捶了捶一旁的幾案腿。
就這麼砸了一下,疼得狄歡眼淚都快冒出來了,她如今到底是在哪裏?她怎麼渾身一點兒勁兒都使不上來?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啊!
“嚇!大姐你怎的了?醒了也不叫爺娘,怎的還趴在地上?”聞言狄歡忙抬起頭,隻見一婦人正推門進來。
狄歡定睛一瞧,卻見那婦人生著一張豐滿明豔的臉龐,覆脂粉,施額黃,眉心還點著一片花瓣狀的媚子,倭墮髻旁的酴醾花柔順地垂在耳旁,杏黃色的坦領短襦,石榴紅的高腰羅裙,近乎透明的紗羅衫,把這婦人的嬌蠻身姿更是凸顯得淋漓盡致,渾身上下儼然是一派美豔端莊。隻是這婦人的神情看上去委實不怎麼精神。
隻不過,狄歡發現,這穿著打扮似乎是唐朝的形製。
“愣著作甚?地上涼,還不趕緊起來。”美婦手裏正端著一碗藥,卻看見狄歡那有些陌生疏離的眼神,美婦也隨即一怔。
“阿娘,兒起不了身。”狄歡剛一開口自己便愣住了,這是自己在說話嗎?阿娘?兒?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美婦聞言直把眼睛一紅,隨手放下藥碗,接著忙上前將狄歡慢慢攙扶了起來。
狄歡低著頭湊近美婦胸膛,聞著婦人衣襟上淺淡的香氣,狄歡突然覺得有種恍若隔世的熟悉感,還有種莫名的……依賴感。
這難道就是原主寄留在自己身上的一縷殘念嗎?
美婦見狄歡又凝神呆了起來,遂趕緊搖了搖狄歡的身子,顫抖著聲音喚道:“大姐!我的大姐!你莫要嚇唬阿娘啊!”
狄歡腦子裏本來就暈乎乎的,如今被這美婦狠狠一搖,就更是糊塗了。她便也顧不上答應了,隻是下意識地撐著頭微微地喘著氣。
剛才就像是有一小股流動的信息強行灌進自己腦海裏一般,那團東西模模糊糊地告訴著自己,麵前這美婦是自己這副身子的親生母親,姓薑,人稱八娘。
薑八娘情急之下便沒了主意,隻得轉過頭對著門外尖聲叫道:“夫君!夫君!快來瞧瞧大姐!”
“噯,阿容,為夫就來。”外頭立馬有人應聲趕了過來。
狄歡眼睛一轉看了過去,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頭戴襆頭,身穿白衣,肩膀顯得尤其寬厚。
這男人手裏正端著熱騰騰一碗湯餅,一路忙不著迭地應聲而來。
狄歡眨了眨眼睛,這就是這身子的父親嗎——狄用勤。
“噫!大姐醒了!”狄用勤見狄歡看著自己,心中也尤為歡喜,忙上前噓寒問暖道,“大姐,想吃阿爺做的榆葉湯餅嗎?對了,還有你最喜歡的薺菜羹,阿爺已經給你溫在灶上了!”
“阿爺……”狄歡像是感受到了身體裏本能的委屈與心酸,眼圈兒一紅,緊接著眼淚兒便滾了出來。
薑八娘見狀趕緊把丈夫手裏的碗搶到一邊:“哎呀呀,糊塗丈夫,大姐的病還沒好呢,吃什麼湯餅呀,吃藥才是正經事呢!”
“阿容,大姐不是已經吃過藥了嗎?這會子吃點子熱騰騰的湯餅正好長長力氣呢!”狄用勤眨眨眼睛,有些委屈地看著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