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兵(1 / 3)

“奶奶的哪個天殺的混球在胡亂罵人!說誰是縮頭烏龜呢?”伴著一聲如洪鍾般的大喝,話音未落,但見一柄銅斧在半空之中猶如飛火流星般急速旋轉,劃過一道耀眼的寒光,“哢”地一聲悶響,衝在最前方那頭險些要咬斷恭齊喉頭的諸犍被銅斧剁中它那野牛般的頭顱,黑血頓時如泉湧而出。

爭相奪食的妖魔們即刻怔住了,它們低聲嘶吼,拖著步子緩緩向後挪開。屏朔也猛地一驚,他站起身來,順著銅斧飛來的方向望去,隻見百步之遙處立著三個人:一名身著銅甲,一名須發皆白的老翁,一名身著白袍,手執藜杖的年輕人——來者正是莫昆、老瘋癲與翔兆。

尚衡望見老瘋癲的身影,登時喜出望外,一時間激動,哽咽得言語不得。

老瘋癲嗬嗬一笑,將食指靠在唇邊輕噓一聲,文遼與尚衡會意,也不再開口。

“放下他們!否則,你們必死無疑!”莫昆挺出常曦寶劍,朗聲說道。

“有意思……”屏朔眼光銳利,他認得莫昆手中金光熠熠的兵器,隻立在城頭上笑道,“休要以為你拿著一把東騰破爛寶劍便是大俠!你們又是哪路人馬?有膽的報上名來!”諸妖魔此刻皆轉身望向那三個不速之客,低伏下前身切齒磨爪。它們目露凶光,眼神中略帶一絲輕蔑與不屑。

莫昆緊握長劍,言語鏗鏘地道:“我們,是這路人馬!”話音剛落,隻聽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雄渾有力的長吟,震耳發聵。霎時間走石飛沙,土崩垣塌,驚得無數妖魔瑟縮於城樓之下,不敢妄動,隻是驚恐得東張西望。

那令人膽寒的長吟於曠空之上久久迂回未散,但見莫昆手中長劍驀然間金光閃耀,一條金鱗長龍從長劍閃耀金光中一躍而出,來的正是戰龍魄修。原來他一直隱匿藏形於寶劍之中,莫昆一聲厲喝,魄修便應聲現身。他抖擻精神,舒鱗展爪,口鼻當中噴雲吐霧,往妖魔直衝過來。眾妖魔似是對戰龍天生畏懼,哪裏還有鬥誌廝殺,頃刻像一盤散沙潰散逃竄。莫昆等人也緊隨其後,殺將進來。魄修來得勢疾,四隻利爪旋即捽死數十隻妖魔;他擺頭搖尾,又有一大片像被狂風掀翻的野草一般登時斃命。魄修橫衝直撞,像一隻巨船猛地撞進平靜的湖麵,漣漪層層激蕩擴散開來。眾妖魔一時間頭破血流,頸折臂斷,黑血四濺,哀嚎連天。屏朔此刻囂張氣焰蕩然無存。他驚魂難定,坐立不安起來。他見城下戰龍發威;莫昆勇猛;老瘋癲剽悍;翔兆神通。勢頭愈加不對,便趁亂奔下城樓,駕開他的四猲狙車,伏在車中,一手緊捂著頭,一手猛揚皮鞭,往城外飛奔而走。可眼前一道身影一晃,老瘋癲笑嗬嗬地橫臂執斧於前處擋住去路,屏朔勒住韁繩切齒毒罵。他調轉方向,左突右閃,翔兆見狀,發足直追。二者一前一後,追出城外數裏。翔兆身姿輕盈,飛跑神速,如蜻蜓點水一般。眼見便要追上,屏朔暗放腰間短刀,翔兆一驚,側身閃過,如此一來,屏朔方才僥幸逃得遠了。

“哪裏走!”正當屏朔暗自竊喜逃過一劫之時,怎料莫昆神不知鬼不覺如一隻靈雀輕盈地從天而降,他伸手扯過車的扶手,順勢發力猛甩出去。屏朔一聲慘叫,怦然一聲巨響,他連人帶車直摔出去,猛烈翻滾出數丈之遙。屏朔被摔得筋骨盡斷,疼痛難忍。他橫臥在地上哀嚎連連,三頭猲狙已被摔成肉醬,癱作一團。屏朔掙紮著企圖站立起來,不想咽喉處感覺一陣襲人的寒意,莫昆劍鋒已直逼頜下。但屏朔冷笑著一聲呼哨,還有一頭猲狙,竟不知不覺繞到莫昆身後,猛撲過來。莫昆不慌不忙,聽聲辨位,電光火石之間將長劍往身後一甩一抽,猲狙登時身首異處,氣絕身亡。劍尖依舊仍指住屏朔咽喉,令他不得動彈分毫。寶劍鋒刃上,散發著銳氣逼人的金色毫光。

“你到底是何人?”屏朔問道,“為何會執常曦劍?”

“我乃是東騰將士!”莫昆懶得理會他,隻是應付一下。他身後不是傳來魄修的龍吟與妖魔的號叫。

屏朔突然壓低沙啞的嗓子怪笑起來,那笑聲起伏曲折,時而似是尖利狂喜,時而卻又低沉淒切,那怪譎之聲直徹心脾,令人毛骨悚然。驀然間他揚起左手那生著鋒利如刀般指甲的怪指,朝莫昆胸口猛紮過去。莫昆大驚,也未曾料到他會突施陰招,千鈞一發之刻,他不及細想,慌忙按下劍鋒,“嗤”地一聲微響,屏朔的頭顱像球一樣滴溜溜滾出去好遠。那鋒利的指甲隻是在胸前差之毫厘之處停頓下來。他的屍體軟癱成一團,寒風掠過,屍體竟然化成一股黑煙,隨風呼號著,消散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