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OO六年八月二十八日,晴。
又過了平淡的一天,秋季裏特有的涼爽,讓人感到舒暢,我喜歡這樣的感覺,那種帶著莫名的歡欣的氣息,讓人不由得展開雙臂,擁抱藍天的感動。雪白的雲朵,悠悠地躺在天上,像是被棉花塞滿了的抱墊團團,軟軟的,好可愛。
清圓的湖麵一如既往地平靜,像一麵鏡子,明晃晃的,把心堂也照得透亮。風起,梧桐上金燦燦的葉子沙沙作響,涼涼的清流拂動著鬢角發稍,落葉翻卷,飄落在琥珀色的湖水間,點起圈圈漣漪。——真好啊!如果可以,就希望這麼一直待下去。好幸福。
……
師父又去修行了,說是這次要去更遠的地方,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可好?又要有段時間不能見了吧!有點失落,果然,少了師父還真的很寂寞啊!祈望他能早日平安地回來。
……
後天就要開學了,新的學校是什麼樣子呢?我一定要結識好多的朋友,真期待!^v^
……』
……
合上手中的日記本,我緩緩地從藤椅上站起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立在頂層的陽台上,看著不遠處湖麵上的倒影發起呆來。夕陽金色的光輝灑在身上,深沉而溫暖。白日裏積儲的熱量,在此刻全部被釋放到空氣裏,散發出濃濃的陽光的味道。
我叫易辰,今年十六歲,身體發福,樂天派的形象代表,憂鬱派的心理代表。家住東胡湖畔,一個人稱“磬源居”的地方。梧桐林間,一棟雙層小別墅,便是我的息憩之所,這是父母留予我的財產之一。此外,最不可思議的要算那張可以無限額提款的銀行通用卡。我真的很想弄清楚自己的父母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有這樣大的本事。但每每提及起,師父卻從來隻是支吾地轉而言它。許多年來,我都是與師父一同度過的,在心裏,我也早已把他老人家當作了自己最親的人,為父為母,也不過如此爾。出於這般,久而我再也沒有追探過前事了,師父不說,想必定是也有他的苦衷吧!
師父為人感性,從某種程度上,我同樣繼承了這個“優良傳統”,並且貌似更加地將之“發揚光大”了。雖不擔其負,而卻知其憂。於是,多愁善感成了我最大的毛病。師父老早告戒我,“唯心不能,唯心不能!”,我也知道啊,卻是本性難移。
“師父,師父。叫得響巴巴的,您可什麼都沒教會我。”當我在八歲生日的蛋糕前,嘟囔出這麼一句話時,師父哈哈大笑,看得出來,他是笑得欣慰至極。於是一拍桌子:“好!徒兒想學本事,為師豈有不教之理?”
於是,佛門道法,玄陣星占,師父老人家花了整四年,教會了我如此這般。然而,諸多本事,除了星zhan有點“特殊用途”之外,期於的似乎都沒有什麼效果,都是些光有理論,卻不見實際的東西罷了。
“切,一點效果也沒有!知道又不能當飯吃。”我於是抱怨。
“心誠則靈,心誠則靈!”師父答。
“師父,佛教道教,您都拿著拜奉,感情那諸天佛神,全保佑您一人不成?”
“心誠則靈,心誠則靈。”
“……”
……
一群大雁遠遠地飛來,落在湖麵上,發出歡快的呱呱聲,幾個調皮的,打開翅膀來,把水花扇得四處飛濺,一時間,抱怨聲、騷動聲,四下裏頓時熱鬧起來。
我的心中一喜,忙轉身跑進屋裏,要拿點麵包屑來慰勞這群辛勤的精靈們,生怕慢了一點,它們就會飛走了。
這些大雁並不會久待在這裏,它們的目的地在更南邊的地方,它們是途中的旅者,在這湖光山色之中小憩,銜著清泠的秋水洗去一路風塵。然後,振翅向天,咕咕而去。幾天來,陸續已有好些雁群飛過這裏了,幾乎都要在這湖水之上逗留一小會兒,有離得近的,我便會拿點麵包屑來喂喂它們。於是,每天拋灑麵包屑來逗喂雁子,變成了我打發無聊時光的方法。
播撒著手中細碎的麵包屑,看大雁們一下下地啄食的樣子,不時地傳來呱呱的聲音,神態寧靜,盡是幸福。
久久,忽地一聲長嘯,領頭的大雁飛起,雁群便也隨之飛去。穿過山間的雲彩,沒在樹林的那邊。
我突然地似乎有點傷感起來,淡淡的,一絲絲,像霧氣一般繚繞在心頭上,朦朦朧朧,不知不覺間讓人惆悵。
雁兒啊雁兒,你們去尋找著你們的歸宿,那是你們的家。
而我,我的家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