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蓋過一切的呼嘯聲,周圍的景色就像時間一樣飛快流逝。蕭暮雨忽然想到,自己還在村子裏的時候,聽過一名德高望重的老人說過的一句,天地逆旅,光陰過客。看著身邊飛逝的景物,心中自然而然的想到這句。
細細的喘息聲在不知不自覺中逐漸加重,蕭暮雨看到蕭蘭的臉,猶如白紙般,可鐵鏈的運動絲毫沒有減弱,十分靈活準確地抓住每一根樹枝,再把兩人拉到樹枝麵前。時間一秒一秒的飛逝,最後,流水般趕路終於在蕭蘭體力不支的情況下中斷。血紅的鐵鏈在抓空一根樹枝之後,兩人的身體止不住墜落的命運。
蕭蘭在鐵鏈抓空的同時,身體旋轉,把蕭暮雨緊緊抱住,背對地麵,用身體把墜落地麵的衝擊都給接了下來。
血液順著喉嚨,衝上口腔,順著嘴角流下。
“姐姐!”蕭暮雨強行壓製體內翻湧的心力,雖然蕭蘭為自己擋下了大部分傷害,可是畢竟心力等級太低,而且肉體太弱,身體還受到一點傷害。
蕭暮雨滿臉焦急,這是他為數不多的親人,如果失去了,拿什麼來填?蕭蘭永遠都了解這個弟弟,就算臉白如紙,還是勉強地笑了笑,“沒事的,還死不了,就是心力透支。”蕭蘭顫抖著抬起手,想要撫摸一下占據自己天空的人的臉。那人的焦急令自己有種心痛。仔細想想,第一次見到他,自己還是個帶有青澀的女孩,他也還是一個幼稚的男孩,可就在第一次相見的時候,他就死死地抱住自己,笑聲中還帶有哭腔。然後假裝成熟地對他說幾句安撫的話,裝模做樣地輕拍後背。在相處一段時間之後,蕭蘭發現這個弟弟,天生帶著一股野性,蕭蘭也領教到了他的頑皮。例如,把自己推下河,然後耍賤似地要自己追,又或者,挖一個陷阱,做上自認為精妙的掩蓋,被自己識破之後,他便舉起雙手,淚眼婆娑地請自己原諒。她也記得,就在分別的前一晚,他在睡夢緊緊握著她的手,小聲地念著:“姐姐,姐姐。”
“弟弟,能讓我休息一下嗎,真的好累。”蕭蘭指向那龐大的花苞,說:“看到了嗎。那是初血,你必須要趕到那裏,那小女孩已經在阻擋,最後,我會讓你得到一些力量,可以使你暫時突破到線天。或許沒什麼用,但至少你的生存幾率會大一點。”
“可是,弟弟,我多麼想你不去,可我太了解你了,你決定的事就不會更改,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倔強的人。我現在再問你一次,現在你還去嗎?”蕭蘭合上雙眼,說。
蕭暮雨沒有猶豫,點頭回答說:“姐姐既然了解我,又何必再問?”
“是嗎?又何必再問,看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那個倔強的,頑皮的小孩,還在你的心裏。所以……”紅色的光芒在蕭蘭手中流轉,印照著蕭蘭的臉,“你的心器。”蕭暮雨祭出自己的心器,柔和的白光和忽明忽滅的紅光相印。
“自由之力,紅蓮的恐怖之處不是在於它的隨意變化,而是無形,它可以把自己的力量注入到其它心器之中,被注入紅蓮自由之力的心器,會暫時獲得紅蓮自由變化的能力。然後,弟弟,我會把我殘存的心力輸入到你的身體裏。我們身上的血有一半是一樣的,加上自由之力,你不必擔心心力的反噬。”蕭蘭輕輕的咳嗽,艱難地抬起手,放在蕭暮雨的後腦,“可能會有一點刺痛,但忍一忍就行了。”
一絲類似灼傷的疼痛經由蕭蘭的手指,刺入蕭暮雨的大腦,紅色的心力與蕭暮雨乳白色的心力交融在一起。灼傷的疼痛流遍四肢百骸,蕭暮雨在灼傷的疼痛下,想到那老人曾念過的的詩句,“仲夏烈日,眩目迷離。”大概仲夏的天氣,就是指的流在自己身體的這種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