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1 / 2)

張諫之顯然不是很想搭理他,隻道:“請回罷。”

但葉代均話鋒一轉:“張先生,你僥幸活下來又到齊地來投靠齊王,是有什麼目的麼?”

張諫之眸光寡淡地看了他一眼,恰這時,屋外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白敏中進了屋,低頭將漆盤擱在桌上,恭恭敬敬道:“聽廚工說您還沒有吃飯,便送過來了。已不早了,餓著了對身體不好。”她說完也不急著走:“藥也快熬好了,您要吃完飯就喝嗎?”

張諫之此時臉色很糟,毫無血色且很疲憊。他抬頭看了一眼葉代均,再次重複了一遍:“請回罷。”

葉代均見他這個模樣,欲言又止了一回,最終還是轉過身,拂袖走了。

白敏中見他走了,這才在張諫之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舒了一口氣,很是擔心地嘀咕了一句:“他怎麼會到齊地來?”既然是皇帝身邊的紅人,隨隨便便到封地來,不論怎麼看,旁人都會覺得是有什麼大事罷?

難道就是因為皇帝身體越發差,所以到齊地來找緣由?

張諫之若無其事地端過粥碗,慢慢吃著,並沒有回她。白敏中的視線陡然落在了鎮紙下壓著的一張帖子上,她陡然想起今日在官廳賬房時遇到的長平郡主,遂問張諫之道:“明日……是長平郡主的生辰罷?”

張諫之聞言抬頭看看她,卻又低下去繼續吃粥:“誰同你說的?”

白敏中小聲回道:“今日她到官廳賬房來找過我……說明日在齊王府設宴,讓我也過去。”

張諫之握調羹的手明顯地頓了一下,轉而卻道:“願意去麼?”

白敏中想了一下:“聽聞齊王府的廚子很厲害……所以,我想去見識一下。”

她既然這樣說,張諫之也不打算攔她。隻是長平既然開了口,便絕非善茬,他遂道:“明日不要亂走,跟在我身邊便是。”

白敏中點點頭。

她望著張諫之吃了會兒粥,起身說要去給他端藥,張諫之卻擺了擺手:“再坐會兒。”

白敏中沒什麼事好做,遂不由自主地又想到方才葉代均說的那些話。皇帝自從壽辰後身體便越發差下去,且診不出毛病來。在白敏中這樣的人眼裏,尋常醫者沒有辦法識別出來的毛病,多半和巫蠱咒術相幹。可葉代均又說,宮裏已請人作過法,卻仍舊沒有什麼起色。難道是作法之人的道行不夠?

排除這個可能,白敏中覺得更可疑的是葉代均的最後一句話——很幹淨,幹淨得不正常。

按說皇宮那樣的地方,怎麼可能看起來很幹淨?曆朝多少人命在那塊地方不清不楚地終結?皇宮最該是怨氣聚集陰陽失調的地方,絕對不可能很幹淨。

除非,宮裏也被作祟了。會是誰呢?能到這種程度的,修為應當很深很深了。而且,這些冤魂野鬼,會被趕去哪裏呢?

白敏中想著想著便走了神,張諫之輕叩桌麵,她方回過神來:“誒?”

張諫之對她微笑,臉色這會兒才似乎好了一些,唇色也不似方才那麼淡了。白敏中望著他再次走神。

“還記得雙橋鎮那間客棧嗎?”張諫之這樣問她。

白敏中陡然回過神:“誒?記得……怎麼了?”

張諫之自一摞賬冊中抽出一封信來遞給她:“顧開春托人給我帶了信,裏頭有阿堂與大榮的口信,顧開春一道寫下來了,說是寫給你的。”

白敏中連忙接過來拆開。裏頭顧開春寫給張諫之的她很自覺地就放在一邊,隻取了另外一疊信紙看起來。顧開春的字跡如他人一般清秀,但內容……大約是因為口信轉書的關係,寫得卻很是……恩,不大好說。

但也正因為此,白敏中看得很是動容。那倆家夥從她的生活裏消失了很久,這會兒卻又在她眼前絮叨一般。在雙橋鎮的許多往事,不斷浮上心頭,讓人感喟這時日的消逝。

與眼下的生活相比,雙橋鎮的日子,似乎更愜意。雖然每一日既忙又餓,但至少樸實簡單,海闊天空。

對麵張諫之已是喝完了粥,見她這略略入神的樣子,竟忍不住唇角輕彎,淡聲問:“喜歡雙橋鎮嗎?”

喜歡嗎?白敏中笑著點點頭。

張諫之微微抿起唇,好了好半天才開口道:“那改天,再回去罷。”

回去?這個回去的意味……似乎有些深。難道隻是回去看看嗎?還是有其他的意圖?

白敏中不得其解,卻也隻點點頭。

第二日白敏中未去賬房,她昨日便提前告了假。賬房裏的人也知道她是要去長平郡主的生辰宴了,好心的替她捏把汗,心懷惡意的便想看著她出醜。

長平郡主的生辰宴自然辦得很熱鬧,白敏中剛下馬車便感受到了。齊地大小官員均到了,齊王府人來人往的,四處都是說話聲。王府的小廝在前邊兒收壽禮,連登記壽禮的桌前都站了一堆人。